第2章

《深淵不渡》, 本章共4076字, 更新于: 2025-03-13 14:03:52

江望垂下視線,看著我拉著他的那隻手:「還有什麼事麼?」


他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手背青筋分明,像是在克制著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常,松開手:「……沒有。」


「我去書房。」


他真的走了。


8


從那天開始,江望就反常得離譜。


我們之間好像被他特意隔開了一段距離,表面上看起來是相敬如賓,實則跟隔了一塊冰沒兩樣。


我思前想後,覺得是自己的示好做得太隱晦,所以開始按照網上那些《如何徵服英俊男神》的帖子,一件一件照做。


今天送精心準備的禮物,明天親自下廚熬湯。


他雖然都沒有拒絕,但那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感卻始終存在。


要是從前,我哪需要這麼多花樣,隻要今天傍晚我對他多笑兩下,第二天恐怕都要下不來床。


……


直到第二期綜藝的錄制現場,我見到了陳非。


我找人問了才知道,陳非是早就定下來的特邀嘉賓。


「朝顏姐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就是因為陳老師是特邀嘉賓才來參加的,畢竟……」

Advertisement


新來的助理還不知道我和江望的關系,興致勃勃說:「朝顏姐和陳老師的 CP 熱度很高呢。」


我……還真不知道。


畢竟 CP 熱度也沒人敢告訴我。


要是江望知道,還不一定會瘋成什麼樣。


而這個綜藝,我這邊是汪橙橙極力促成的,也許是汪橙橙有意無意沒告訴我。


但現在汪橙橙也不在現場——早在我出事後的第二天,她就公開宣布退出節目錄制,理由是舊傷犯了。


但看她這幾天不停聯系我的勁頭,應該是江望做了什麼。


等等。


回想起江望最近的反常,和他之前對陳非莫名其妙的敵意,我突然有個猜測。


他不會一直以為我是為了陳非才來的這個綜藝吧?


我試探著給他發了條信息,沒回。


從前一撥就通的電話,現在也沒人接了。


9


錄制結束,回家的路上雷聲隱約。


今年夏天的第一場雨,快要來了。


他回了消息,說剛才在開會,剛回家。


我坐在車裡,把解釋的話打了又刪。


算了,有些話,還是要當面講。


家裡隻有我們兩個,他沒有反鎖房門的習慣。


很輕的一聲,門被我推開。


卻沒看見他人,隻有浴室傳來隱約的水聲。


我沒出聲,坐在床邊等他出來。


可他這次洗澡用的時間格外多。


我有點擔心,走到浴室門前,想敲門問問他——手剛舉起來,就聽見裡頭奇怪的動靜,愣了一下。


水流聲遮掩著粗重的喘息,他嗓音低啞。


我下意識湊近了一點,隔著門終於聽清,他一遍遍喚著我的名字。


「顏顏……」


外頭一聲驚雷炸開。


我發覺自己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雷聲嚇到了,還是什麼別的。


熱度竄上了耳朵,我抬手碰了一下,發燙。


就在這時,裡面水聲停了。


身體反應比腦子快,我幾步跑回了床上躺下,扯開被子兜頭把自己蓋起來,露出一點點縫,剛好能看見一點外面。


江望從浴室走了出來。


從我的視角,隻能看見他腰腹上面一點的位置。


江望的浴袍敞開著,大概是正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往這兒走。


水滴劃過塊壘分明的腰腹,湿潤的熱氣蒸騰。


大概是看見了自己床上拱起來的那一條「不速之客」,他腳步慢下來,最終停在床邊。


「……顏顏?」


10


在他的手伸過來前,我披著被子坐了起來。


他眼中還沉著些許未散的欲色,嗓音也還微微帶著些啞。


我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和他情侶款的睡衣,本來偏保守的款式,但因為剛剛在床上滾的那兩下,上面的盤扣開了,硬生生穿成了深 V。


這跟羊羔把自己打了個蝴蝶結主動躺上豺狼的餐盤沒什麼區別。


下一秒,江望一條腿跨上了床,屈膝半跪在我身前,靠得好近。


我兩隻手都抓著被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伸到了我衣襟。


我渾身緊繃,緊張地看著他——江望卻隻替我將盤扣系上,再沒有多餘動作,退了回去。


跟剛剛浴室裡的,判若兩人。


「怎麼過來了?」


「我……」我頓了一下,「你不問我今天做什麼了?」


「今天?」他輕輕笑了一下,壓在床上的手慢慢攥緊了,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和陳非麼?」


床單在他掌下皺起一點,「你真的很明白怎麼才能刺激到我。」


我握住了他那隻手,「節目組本來把我和他分在一起行動,但我和別人調換了一下,最後播出的鏡頭不敢保證,但我和他出現在同個場景的時間總共不超過十分鍾。」


「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不過認識得比你早一點,那時候都在話劇團。」


我抬眼看著他,一字一句:「我今天,一直在想你。」


江望眸光閃爍了一下,慢慢反扣住我的手:「顏顏,你還記得麼,上次你說想我了的時候,晚上給我送來熱牛奶,裡面卻下了安眠藥,第二天,你人就在北歐了。」


我一下子沒接上他的話——這些事對我來說確實有點久遠了,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


他剛原形畢露的那兩年,我為了給自己爭取一點喘息的空間,想盡辦法從他身邊跑了幾次——但每回都會被他親自逮回來。


後來我發現走也走不掉,隻會刺激他來折騰我,就懶得跑了。


大概是我不合時宜的沉默被他算作了默認,他笑了笑,問我:「這次你對我這麼好,會主動發信息,會陪我吃飯,甚至準備禮物,給我煲湯……你又想跑去哪兒?多遠的地方?」


「我……還能找到你嗎?」


11


他話音落下的那刻,我按住他肩膀,吻上了他的嘴唇。


「我不要你找了,江望,我不想走了,真的。我們就這樣,困著彼此一輩子吧。」


他瞳孔放大,錯愕了一下。


緊接著,一隻手扣住我後腦。


窗外大雨澆下,夏夜潮湿的暑氣彌漫。


檀香的味道充盈周圍。


原本淡薄的味道,在他身上,卻讓人嗅出濃重的侵略意味。


凌晨三點,我癱軟在他懷裡,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望餍足後明顯心情愉快,拿水杯一點點喂我喝水。


我勾著他的手指玩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你之前說適合我的那個角色,劇組還沒開機吧?」


江望「嗯」了一聲,微微有些詫異:「你願意去了?」


我點了點頭,「其實之前不答應,是我怕演不好,叫別人覺得,我隻是借了你的勢。」


江望找角色是花了心思的,那個角色本身具有非常強的可塑性,如果演員表現力足夠,衝幾個獎沒有問題。


可惜的是上輩子漁翁得利的汪橙橙,卻並沒能撐起這個角色。


而我在大學的時候,曾經演過同樣類型的配角,反響熱烈。


現在的我可以確定,江望的眼光沒錯,沒人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


江望揉了一下我的頭發,「那又怎麼樣,隻要你願意,就把一切都交給我。」


我嘆了口氣,算了,他這想法一時半會應該是掰不回來了。


但好在現在的我比二十二歲的時候成熟得多,過硬的專業素質,確實讓我有了可以不在意別人怎麼說的資本。


12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江望坐在床頭,電腦屏幕亮著,顯示著正在進行的視頻會議。


攝像頭裡的他西裝革履,神色從容,而鏡頭以外的地方,他的手始終握著我的手腕,輕輕摩挲。


發覺我醒了,他立刻關閉了自己的攝像頭,朝會議裡面說了一聲:「繼續,我在聽。」


然後幹脆連麥克風也關了,低頭來親我:「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胃裡空太久對身體不好。」


……怪誰?


我朝他伸直胳膊,示意他拉我一把。


江望輕輕笑了一聲,下一秒身子一輕,他把我抱了起來,直接抱去了浴室洗漱。


我趴在他肩窩,聽他戴著的單邊耳機裡隱約傳來的會議中嚴肅的匯報,突然覺得臉上有點熱。


我被圈在洗漱臺和他之間,看著他將毛巾用熱水打湿。


洗漱臺有點涼,我從上面跳了下來,剛落地,就被人伸臂箍住。


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條件反射一樣。


他環得太緊,我拍了幾下他胳膊,「江望,不舒服。」


他竟然松手了,甚至往後退了一步,「抱歉,我以為……你還是想走,所以……沒控制住。」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會後退,會道歉,會意識到自己的失控。


明明昨晚已經說開了,他面對我的時候,卻還是如履薄冰。


我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一步上。


但眼下顯然不是細想的時候,我幹脆上前一步抱住他:「我不會走了,這次,你可以信我。」


他瞳孔微顫,吻落下來,又急又重,像是急切地想要去印證什麼。


13


我失去江望太久了。


上輩子他留給我的遺產數額龐大得驚人,他早留好了專人打理,我隻負責揮霍。


他給我安排好了衣食無憂,又自由的下半生。


我卻茫然得像跌進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就算刻意避開了所有可能重疊的事物,但周圍的一切還是在不斷讓我想起他。


在他死後,他終於如願以償,徹底佔據了我全部的生活。


從那年開始,我幾乎住進了劇組裡,一部戲接一部戲地拍,全年無休。


——隻有沉浸在別人的故事裡,我才會短暫地忘掉江望。


獎項拿了一個又一個,最初質疑我德不配位的流言蜚語早就隨一部部影片的上映煙消雲散。


可每次聚光燈落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總下意識在人群裡找他的身影。


如果江望還在的話,我的每一場頒獎典禮,他一定不會缺席。


他會坐在第一排,比聚光燈還要熱烈的眼神望過來,其中愛意與欲望交纏。


一如現在。


14


劇組的事情解決得還算順利,劉導德高望重,在圈裡是出名的嚴苛。


江望最開始能給我定下角色,不僅僅因為他是最大投資方,他還提前整理了我全部的資料給劉導看過,得了一句「還算璞玉」的評價。


這些事,上輩子初出茅廬的我當然不知道。


但因為我之前拒絕過一次,再想獲得首肯,就難了。


江望為此親自去了一趟,劉導也隻松口答應讓我去試兩場戲。


知道可以試戲,我就知道穩了。


果然,試戲過後,劉導看看江望,又看看我,反復幾遍,臉因為激動而漲紅:「合適,太合適了!除了這個,我手上還有個電影的本子,年後拍,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女主角……」


可不是得合適——上輩子有兩年,我一直輾轉在他的組裡,算得上他手把手調教過一遍。


差點又落去汪橙橙手裡的角色,終於被我拿了回來。


回去的路上是江望開的車,我在副駕聚精會神地看劇本。


等紅燈的間隙,他伸手過來捏我的手腕,「很喜歡拍戲?」


我看劇本正看到關鍵,隻點了下頭,拍開他的手。


他不依不饒地,我索性把左手直接伸給了他,劇本放在腿上,用右手繼續翻。


江望握著我的手,卻愣了下,有些好笑:「你把我當小孩哄?」


頓了頓,又說了句:「顏顏,你最近……不一樣了。」


我合上劇本,轉頭看他:「對你不好你就擺冷臉,對你好點你還不適應。江望,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難伺候的人麼?」


他笑了笑,「算了。」


剛好綠燈亮起,車子重又發動起來,引擎聲蓋住了心跳。


15


我跟江望好像回到了剛熱戀的時候。


我們還是像普通情侶一樣,甜蜜過一段時間的——那個時候我還在校,還不知道他的「江」是江家的江。


發現他的身份,還是因為那段時間我的演藝生涯實在順利得離譜。


經驗深厚的經紀人親自帶我,德高望重的前輩會提點我,看中的角色,本來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打算,卻拿到了手。


沒多久我就發現,一切都是江望在為我布置。


我並不開心,隻覺得自己像是個笑話。


氣頭上,我提了分手——這兩個字徹底撕破了江望堪堪能維持住的那張正常的表皮。


再後來,就這樣糾纏不清地到了今天。

潛力新作

  • 重生之貴婦

    重生之貴婦

    景和二年,四月初夏。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天地之間織起一張霧濛濛的網,微風拂過,有雨絲飄過紗窗落到面上。 殷蕙覺得自己就是這網裏的魚,看似有雨氣滋潤好像活得還不錯,其實已經快要憋悶死了。 這種憋悶,貴為王妃的殷蕙,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

    我的身體會散架

    我的身體會散架

    和對家小花一起上綜藝。為了讓我丟人,她故意在我上場前 絆了我一下。可沒想到她一絆——咣當。我整個人直接散架 了。

    白瓷有隙

    白瓷有隙

    "第二次離婚前夕,三十二歲的謝晁在浴室摔了一跤。 醒來之後,他的記憶回到了二十歲那年。 我看著他冷笑。 「為了不離婚,想出新把戲了?」 之前那次離婚,我因為生病缺席。 謝晁的小女朋友程景就是這麼說我的。"

    不要隨便撿鳥蛋回家

    不要隨便撿鳥蛋回家

    "我是家族裡最弱小的牡丹鸚鵡。 未婚夫為了取消婚約,故意送給我一顆鐵蛋。 隻說等我孵出幼崽,再和我結婚。 迫於家族壓力,我和鐵蛋同吃同睡,竭盡全力當一個好媽媽。 後來,未婚夫追悔莫及,想要找我復婚。 卻看見一雙玄黑色的龍翼將我禁錮在懷中。 昔日堅硬如鐵的蛋殼被對方踩在腳下。 黑發青年適時輕抬眼皮,溫和一笑。 「復婚?不好意思——」 「你的未婚妻,現在是我的了。」 "

  • 和前夫的兄弟上了床

    和前夫的兄弟上了床

    嫁給江淮五年。 在我生日時,他帶了個女孩回來,很嬌,很嫩。 「薑淺,這次我認真的。」 我看著他平靜地點點頭「知道了。」 當晚,我搬離他的房子,主動遞上離婚協議。 他看我一副逞強的樣子,轉頭對身邊人說 「你看著,沒兩天又屁顛屁顛回來了。」

    要開心

    要開心

    "爸媽離婚那天,我媽要帶我走。 我死死抱著我爸的腿,說要跟我爸一起住。 半年後,我爸哭著哄著騙著,把我送回我媽那兒。"

    全網都在嗑我和影帝的CP

    全網都在嗑我和影帝的CP

    我作為娛樂圈小透明,參加滑雪綜藝。一個腳滑將影帝踹進 廁所。他掐著我的腰,眼神晦暗不明:「幾年不見,現在學 會公報私仇了,嗯?」卻沒想到,這一幕被全程直播。

    早有預謀

    早有預謀

    重活一世,我特地跑到江邊把京圈太子爺撿回家。他失憶後 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騙他說我是他女朋友。我每時每刻都在 PUA 他,他失憶後既單純又純情,被我調教成男德模範。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