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終於得償所願，要娶初戀了。
他打電話通知我，要終止我們八年的關系。
我連忙送上祝福。
他卻冷嘲熱諷：「八年，養條狗都有感情了，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我沒否認，因為他的死對頭吻住了我的唇。
一吻畢，他接過手機：「他養你八年，我養你後半輩子，如何？」
可我同意了，他卻對我的那八年心懷芥蒂，直到他養的情人找上我。
他以為我往後餘生，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他了。
可他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
1
接到顧淮電話的時候，我被朋友騙來了酒吧狂歡。
一桌子都是熟面孔。
我是顧淮金絲雀的事，在圈子裡不是秘密。
畢竟顧淮大肆宣揚我的身份，就是等著別人將我和白紗紗相提並論時，說上一句：「她？差遠了。」
「誰啊？」小格附在我耳邊，看著我的手機。
「顧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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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她沒聽清，我隻好大點聲：「顧淮！」
包間內頓時鴉雀無聲，氣氛有些尷尬，不知道是誰帶了頭，率先開口：「還惦記顧淮呢，人家白月光回國了，第一件事就是要踢開你這個便宜貨吧。」
「就是，要不是長了張相似的臉，這白吃白喝的八年，怎麼會落到她頭上。」
「嗐，她不要臉，你也不要臉嗎？」
……
我呼吸有些急促，風言風語我聽多了，可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面紅耳赤。
可能因為，每一句話，都是我無法反駁的。
從前有顧淮壓著，現在顧淮說不要我就不要我，那些人的唾沫，定是要將我淹死了。
顧淮啊顧淮，還真是不管我的死活。
可尷尬間，顧淮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我咬著唇，接了要讓所有人看我笑話，不接顧淮不會放過我。
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時間進退兩難。
「所有人，滾出去，除了黎想。」
一道男聲控制住了局面。
目光聚集之處，是林羨安，顧淮唯一的死對頭，也是我曾經的鄰居。
眾人似乎沒想到這個局面，都呆愣著，不知他是何意。
在這之前，他們從未聽說過，我和林羨安的故事。
自然不覺得我們認識。
林羨安提起一瓶十幾萬的酒，砸在了牆上，玻璃摻著酒液四散開來，落在那些人的身上：「怎麼，我的話，不管用嗎？」
他的話真管了用，連小格都腳底抹油溜了，很快就隻剩下我和他。
「接吧。」他揚揚頭，又啜了口酒。
我接了電話。
「怎麼這麼久？」顧淮向來沒什麼耐心，但因為白月光，他今天就格外有耐心。
「剛睡了。」
「今晚我就要向紗紗求婚了，她眼裡容不得沙子，所以我們的關系從現在開始終止，我會給你三百萬當作補償，之後，你知道該怎麼做。」
他那邊很吵，應該求婚很順利。
可我根本無暇顧及，因為林羨安正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知道，我會像死了一樣永不出現，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唔……」
我驚了，因為林羨安摟著我的腰，將我拉近，我們之間徹底沒了距離。
顧淮無暇注意我的反常，隻是嘲諷我回答得迅速：「八年，養條狗都養出感情了，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我又驚了，因為下一秒，林羨安吻上了我的唇，將我的回答全都吞沒。
我拿著手機的手一緊，心跳得比偷查顧淮手機還快。
一吻終，隻見他奪過手機，放到耳邊，目光卻炯炯地盯著我：「他養你八年，我就養你後半輩子，黎小姐，如何？」
2
他眼裡，有顧淮給不了的東西，是愛意。
我從十八歲起，就跟著顧淮了，顧淮提出包養時，我自然是不同意。
可他說，不同意，就讓我連大學都沒得上。
我家破產，父母雙亡後，就很窮，但顧淮隻需要一個電話，就能擺平我永遠都解決不了的事情。
在他的逼迫下，我答應了。
一晃八年，曾經的鄰居都成了富豪回了國，而我也二十六歲了，失去了最美好的時光。
顧淮很少碰我，他為了他的初戀守身如玉。
連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到底為何。
思緒拉回，手機那頭沉默半晌，爆發出一聲低吼：「黎想，你說睡了，就是和他睡了？」
林羨安冷笑一聲：「顧總，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林羨安？呵，你撿我剩下的項目就算了，現在連我的破鞋都要撿了？」
顧淮聲音冷冽，將我全身的血液凍住，涼意直逼心髒。
看我不對勁，林羨安握住了我的手，他的體溫很高，我這才回暖。
「沒想到顧總能力不行，人品也不行，你和她沒關系了，所以我要追她了。」
他看著我，笑了下，就掛斷了電話。
我找回自己的聲音：「謝謝林總解圍，欠您的人情，我有機會還。」
轉身欲走，他拽著我的手卻還沒有松。
「你打算怎麼還？」和剛剛不同的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心情很不錯。
「您……想要什麼？」
「以身相許唄。」他笑笑，「剛剛的話，我都是認真的，之前出國，沒來得及和你告別，我很後悔，回國之後，就發現你是顧淮的人了。」
「原來你早就認出我了。」
「我一直忍著不和你相認，但是我忍不住了。」林羨安眼中似有水光，在彩色的燈光中忽隱忽現，「想必你也沒談過一段正常的戀愛吧，想想，餘生讓我照顧你，好嗎？」
「我可是當了八年顧淮的金絲雀啊。」我故作輕松，沒人願意自己的妻子是別人不光彩的女友吧。
「我不在乎，想想，我，林羨安，不在乎！」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強調，他不在乎。
那些曾經對我獻殷勤的男人，要麼敗在顧淮的威壓之下，要麼敗在我那八年之上。
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他不在乎。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頭。
林羨安當場就官宣，和所有人宣布了我們的關系。
朋友圈的評論下，仍舊有人說他撿了顧淮的破鞋，甚至還有說我腳踏兩條船的，他直接打電話痛罵了他們。
他想了想，牽起我的手：「我知道怎樣叫他們閉嘴。」
3
五月二十號那天，我們訂婚了，提起我過去的人確實少了很多。
我似乎談了一段正常的戀愛。
可訂婚之後，林羨安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甚至到最後，他開始頻繁出差，夜不歸宿。
直到某天夜半，有個女孩發私信給我：【你是他女朋友？】
我一愣：【我不是，我是他未婚妻。】
【開什麼玩笑，他今天還說會娶我，要不是偷看他手機，還發現不了你這個小賤人勾搭我男朋友，你好自為之吧。】
我的心跳，連帶著時間，似乎一起停滯了。
我顫抖的手幾乎連手機都抓不住，用力抓緊手機後，我想打給林羨安問個清楚，可是卻被拉黑了，連微信也刪了。
肯定是那個女生做的。
我大口大口喘氣，明明很明顯的事情，但就是有些想不通。
太久了，久到這種事，我應該很熟悉，卻都忘了。
我在沙發枯坐一夜，天不亮林羨安就回來了，見我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走近，埋在我的肩膀：「加了一夜班，好累。」
我忽然就想通了，對他的那些希望，還是破滅了。
「確實，你昨天和她在一起，累壞了吧。」
他身子一僵，起了身：「你……都知道了？」
看來他還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把我拉黑了。
「所以，我還是那個藏起來的？」
「不是！想想，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林羨安低下頭，側臉在凌晨的光線下分外清晰，但我沒興趣看了。
「你是一時糊塗，還是對我的那八年心存芥蒂，你是想著，試一下沒什麼，這很公平。我年紀大了，反正除了你，沒人要我黎想了，我也不敢和你分開，是嗎？」
他半天沒說話，我知道我說對了，因為他朋友圈下那些說他撿破鞋的評論，他再也沒有幫我反駁。
「我現在就刪了她，當著你的面，我以後再也不會去找她了。」林羨安說著要拿出手機，卻因為心虛掉在了地上，被我先一步拿起。
我遞給他：「一夜沒合眼了，休息會兒吧。」
他接過，綻開了一個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你最好了，想想。」
我沒回答，隻是在他熟睡之際，搬出了他家。
我自己有房子，是一幢臨海的別墅，那些年顧淮給的錢，足夠支撐我的後半輩子。
我確實不怪他，是我自己受他糖衣炮彈的哄騙，也許他那個時候是真的愛我，可卻不是堅定地愛我。
眼裡的愛意是裝不出來的。
別墅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顧淮。
「怎麼，離開我就識人不清了，跟錯了人？」顧淮攔住我的去路。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啊，顧總，有何指教。」再次見到他，他倒是憔悴了。
劍拔弩張的氛圍在他敗下陣來時破碎，他低垂了眼：「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林羨安用手段，讓我怎樣都聯系不上你，甚至不惜放棄了好幾個項目。
「我沒結婚，也沒求婚，我見到她才發現，所謂的初戀就隻是我的執念罷了，想想，我曾經說養狗八年，也會有感情，我不後悔說這句話。
「因為我和你的八年，是我沒有看清我們之間的感情，其實我早就割舍不下了，你回來我身邊吧。」
「雖然不知道顧總是在罵誰，但我對顧總，確實……沒感情。」我點頭示意，就想走進小區，這個小區安保很嚴，不是業主，或者有業主的同意，別人是進不去的。
「那你對誰有感情？林羨安嗎？」顧淮叫住我。
我冷笑一聲：「那你更錯了，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
說罷，我聽到一聲委屈的低語：「想想……你……」
我回頭，竟是林羨安。
4
他跑上來，氣喘籲籲：「我發現你不見了，我給你發消息，打電話，卻找不到你。」
他似乎很委屈，可是他憑什麼委屈呢。
「哦，那個啊，你女朋友昨天把我刪了。」我摸摸鼻子，不經意道。
想到昨晚忽然就想到了一句歌詞「我想問為什麼，那女孩傳簡訊給我」。
我低頭笑笑，還真是應景。
林羨安驚訝地張了張嘴巴，一旁的顧淮笑出了聲：「林總，你人品也不怎麼樣啊。」
「這一定有誤會，想想！」他盡力地跟我解釋，如果我不是親自收到那條私信，估計也會被他精湛的演技騙到。
他冷靜下來，在競爭對手面前撐著所謂的面子：「顧總，這是我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說話吧。」
我嘆了聲氣，轉身走回小區，順便和門口的保安交代，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他們進來。
林羨安在身後喊我，直到被保安驅趕離開。
我沒想到的是，林羨安的小女友還敢約我見面，但看她懇求的語氣，我心一軟，就答應了她。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店，我到的時候，店裡沒人，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女孩。
女孩很年輕，應該還是大學生。
「您好，黎想。」我率先開口。
女孩慌忙起身，因為太著急，打翻了面前的咖啡：「黎姐姐，我叫夏鶴兒，是那天……給您發消息的人。」
她見我坐下，連忙將另一杯已經點好的冰美式推給我，眼睛不斷地瞟著某處：「姐姐，您喝。」
我招呼服務員過來，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然後回絕她：「不了，我喜歡喝甜的。」
「說吧，什麼事。」我啜了口咖啡。
夏鶴兒吸了吸鼻子：「我向您道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能不能和林總說說，放過我！」
她說著說著，哇的一聲就哭了，還要給我下跪。
我連忙放下咖啡，扶她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我和林羨安已經沒關系了，你和他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她搖著頭：「不，不是這樣的，我求您了，那天是我擅作主張，和林總沒關系，您就原諒他好嗎？」
「別哭了！」我有些煩，加重了語氣，她被我嚇到，果然不哭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林羨安是在逼我聯系他。
可他們之間，又與我何幹，我又不是聖母，誰的闲事都要管。
我舉起咖啡一飲而盡，然後冷靜下來：「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提起包就打算離開。
林羨安卻從一旁衝出來，拽停了我：「想想。」
他果真就躲在這裡，否則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包場。
我甩開他：「林總，我們之間，不僅是因為夏鶴兒！我們之間是原則問題，原則問題你懂嗎？」
林羨安當然懂，不然也不會紅著眼睛，一言不發。
「你和夏鶴兒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我平靜地說完，還是想離開。
林羨安攔住我的去路：「想想，你聽我解釋，我不能沒有你啊。」
「你看上去，可不像不能沒有我的樣子。」
我從包裡掏出一枚戒指，那是我們親手做的訂婚戒指，我把戒指交給夏鶴兒。
夏鶴兒一臉蒙地接著，又看到林羨安殺人般的眼神，慌忙松手。
戒指就那樣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沒有管，他還想和我糾纏時，又飛出一人，一拳打在他臉上，我定睛一看，是顧淮。
顧淮將我攔在身後，憤憤地指著捂著臉的林羨安：「別再糾纏她，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拽著我離開了。
5
車上，我們兩人都平靜下來。
顧淮率先開口：「以後別再見他了，我不能保證，每次我都在。」
「顧總，你覺得你就做得很對嗎？」我冷哼一聲，他還是那副包養我的做派。
之前遷就他，是因為隻要他想，就可以毀了我，現在他親手說了結束關系，我就不用再怕他。
「顧總，你偷偷跟著我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你跟他，我一個也不想見。」
說完，我就打開車門，卻沒想到他鎖上了車門。
他發動了車子：「黎想，我已經和你道過歉了，我隻是犯了一個錯誤，現在把它糾正了，你怎麼就不能忘了呢。」
「如果不想讓我惡心你的話，就住嘴。」我有些無奈，我理解他嘴硬，但他竟和林羨安一模一樣，令人生厭。
「停車！」
車子戛然而停，我自己打了車回去。
這之後，我開始到處找工作，我大學的成績很不錯，都是因為顧淮才荒廢了我的學業。
但沒人敢收我的簡歷。
直到顧淮找上我。
「你不用試了，現在隻有我和林羨安的公司敢收你。」
「所以是你幹的？」
「可不止我，林總也是出了分力的。」顧淮在我面前總愛提起林羨安，不知道是在提醒我做了錯的選擇，還是想由此對比出他是好人。
可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他們的身上。
「沒猜錯的話，林羨安的電話，一會兒就會打來。」
他話音剛落，果真有人給我打了電話，他們的號碼我早拉黑了，但他們有無數個可以讓我接電話的辦法，索性我就把他們從黑名單放了出來。
我接了電話，果真是林羨安：「有事直說。」
「聽說你在找工作？別找了，沒人敢要你，來我身邊吧。」
「那你恐怕猜錯了，顧總也在求著我去呢，不是沒人要我，是我的選擇太多了，沒法抉擇！」我氣憤地掛斷了電話。
在家裝這方面，他們是這行的領頭羊沒錯，隻要他們一聲令下，就算我的設計再出色，也不會有人敢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