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晏玉》, 本章共4602字, 更新于: 2025-02-26 16:00:49

我百思不得其解。

7

容瑕得到我的允許,當天就把行李搬來。

像是怕我反悔一般。

我開著車去容家接他,聽到屋內的吵架聲音。

「容瑕你躺三年躺傻了是不是,變成了戀愛腦?」

「那謝家的小少爺養過幾個小情人,而且與他名義上的哥哥不清不白,你了解他嗎,見過幾面就要和他同居?」

這聲音應該是容家的長子,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我把玩著手裡的一支煙,聽到容瑕冷淡的聲音傳來:

「我願意。」

簡單明了,像是十足的戀愛腦。

門從裡面打開。

容瑕提著一個小行李箱,打著一把黑傘,來到我面前。

唇紅齒白的,看著很乖。

到家中後,我檢查他的行李。

他的行李簡單,隻帶著兩套換洗衣服和簡單的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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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

一些必需用品。

我將它們拋到垃圾桶裡面。

「咣當」一聲,穩穩落地。

容瑕想要阻止我:

「謝——」

卻被我的目光逼回去。

他微微一笑,表示不計較。

也輪不到他計較。

大橘親昵圍在容瑕的腳邊,蹭來蹭去。

我皺眉疑惑。

莫不是大橘之前見過容瑕?

否則依照大橘的性子,碰到陌生人,輕則高傲不理人,重則張開大嘴咬人。

我掩下疑惑,輕描淡寫問:

「看來大橘挺喜歡你?」

容瑕蹲下身,將大橘一手撈起來,嘴裡呢喃著:

「輕了……」

「你說什麼?」

我檢查完畢他的東西,將行李箱還給對方,以至於沒聽到他剛剛說的:

「二樓主臥旁邊的臥室是你的。」

「沒什麼,大橘很可愛。」

容瑕的身上粘了幾根貓毛,他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我:

「你的房間呢?」

「在你臥室旁邊。」

容瑕垂下眼,聲音也低下去:

「為什麼我們不住在一起呢?」

上房揭瓦。

蹬鼻子上臉。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穩回答他:

「容先生,我們認識不過幾天,同居不合適吧?」

容瑕抱著大橘,長長的睫毛垂下去,在眼窩處落下陰影:

「可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你親口答應的。」

「反正不可以。」

我無辜聳聳肩:

「謝執玉以前教過我,不能和其他人住在一個房間。」

「喔。」

容瑕沒有變本加厲,乖乖將行李箱推走了。

我盯著他的背影,微微眯眼。

調查結果顯示容瑕的確是在病床上躺了三年,醫學奇跡般在幾天前醒來。

並沒有機會結識謝執玉。

我躺在謝執玉房間裡,月色透過窗戶落下來,伴著他留下的烏木沉香味道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間,我的臉頰仿佛貼上冰涼的柔軟的東西。

緊接著,同樣的觸感落在我的眉心、鼻尖、唇畔。

烏木沉香的味道縈繞在我鼻尖。

我應該是在做夢,自謝執玉去世,我從來沒有在夢中見過他。

迷迷糊糊間,我攥住他冰涼的手腕,淚水落下來:

「哥,你是在怪我嗎?」

面前的人不說話,隻慢慢擦去我眼角的淚,將被子為我掖好。

他坐在我床邊,輕輕拍著我的背,哄睡我。

胸口像是壓著一輛大卡車。

我猛然驚醒,看到大橘安靜趴在我的胸口,尾巴尖一甩一甩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的,它的眼睛無辜盯著我。

這時臥室的門被敲響,容瑕穿著粉紅色的圍裙,熟稔開口:

「謝晏和,起床吃早餐。」

8

昨晚的是夢嗎?

我盯著天花板,又看看容瑕。

他微長的發絲被挽起,碎發溫順落在他的耳旁。

我的聲音沙啞:

「好。」

祁長晏已經將查到的事情發送到我郵件上。

我坐在辦公桌前,看著以前被毀掉的監控重見天日。

那人戴著黑帽子,一身黑色,偷偷摸摸在謝執玉的車前徘徊。

出車禍的原因是剎車失靈。

真是好計謀,好手段。

謝家內鬥嚴重。

謝執玉的親弟弟就是死在內鬥中。

他收養我,也是因為他死去的親弟弟。

因為愧疚。

沒想到十幾年後,謝執玉也是因為家族內鬥離世。

我掐進手心,渾身忍不住顫抖。

憤怒與悲慟交織在我心中。

我被摁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頭頂響起聲音:

「謝晏和,別怕,我已經關掉謝執玉離世之前的視頻了。

「宴和,冷靜。不要害怕,看著我,我一直在。」

不是因為害怕。

我艱難搖搖頭。

血腥氣在我嘴中蔓延。

溫涼的手指探進我的嘴裡。

不容置喙的命令響起:

「張嘴,不許咬自己。

「如果控制不住,咬我。」

我在他的指尖磨磨我的犬牙。

不舍得咬。

淚水打湿我的睫毛,我抬起眼來,一字一頓:

「我要殺了他們。」

「誰?」

容瑕皺起眉頭,琥珀色的眼睛直視我,質問我:

「你要殺誰?」

我攥著他的衣角,眼睛通紅:

「害死謝執玉的人,都該死。」

容瑕輕笑一聲,蹲下身來,神情認真:

「你不是恨他,討厭他嗎?

「為什麼要豁出性命替他報仇呢,不值得的。」

放屁。

我開口:

「即便我恨他,討厭他,他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我的聲音低下來,瞳孔慢慢聚不起焦,眼前的容瑕變得模糊:

「而不是不明不白死在他人手上。

「他買的小蛋糕,我還沒有吃呢。」

容瑕抹去我臉上的眼淚:

「不要哭,你還有我,我買給你吃。」

「你?」

我哼笑一聲:

「不一樣,一萬個你都抵不上一個謝執玉。」

聽到這裡,容瑕倏然低下頭,而後又重新對上我的眼睛,問道:

「那你喜歡謝執玉,喜歡他,是不是?」

我伸出手,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著:

「容瑕,你為什麼一直執著於這個答案呢?」

容瑕順著我的動作,用臉頰蹭蹭我的指尖,一雙桃花眼盯著我:

「因為我愛你,所以想要了解你。」

愛?

我搖搖頭,並不相信。

愛我的父母葬身於火海,陪伴在我身邊的謝執玉因為車禍去世。

我突然想到父母死後,那些親戚對我的評價——災星。

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我冷下聲音:

「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不要再糾纏在我身邊了。」

9

容瑕沒有走。

我在書房處理事務到天黑,他安靜地將別墅上上下下打掃一遍。

大橘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

跟在謝執玉身後這麼多年,他的手段我也學習了不少。

傷害謝執玉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我走出去,看著客廳放著的那把黑傘。

視線轉向容瑕。

最後躺在謝執玉的床上。

我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亮慘白的光線灑了一地,鍾表的聲音滴答滴答響著。

身後的床塌陷,烏木沉香的味道湊近我。

我在被子底下的手掐著手心。

他慢慢靠近我,視線落在我的睡顏。

冰涼的指腹撫上我通紅的眼尾,好像在檢查有沒有淚水。

緊接著,他摩挲著我的唇角,喑啞的聲音響起:

「乖乖,我說過的,永遠不要妄圖拜託哥哥。」

果然,我昨晚的感覺不會有錯。

謝執玉回來了。

他的手攥著我的手腕,在慢慢流連。

鼻尖輕輕抵著我的,呼吸聲音互相糾纏。

我倏然反扣回去,十指相連,我的唇角擦過他的:

「哥,好玩嗎?」

我睜開雙眼,盯著對方。

是容瑕的外貌,裡面卻是謝執玉的靈魂。

「我該叫你容瑕,還是謝執玉呢?」

借著月光,我看清容瑕眼中不加掩飾的佔有欲。

「乖乖,我現在是容瑕。」

容瑕扣著我的掌心,語氣繾綣。

「啪——」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我抽出手,扇了他一巴掌。

王八蛋!

我咬緊牙關,努力不讓淚水落下來:

「你是個混蛋!

「滾蛋!」

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呢?

看著我這個樣子他覺得好笑嗎?

謝執玉,不,應該說是容瑕不怒反笑,他勾起唇角:

「乖乖,疼不疼?」

他捧起我的手,輕柔吻上我的手心。

這個混蛋。

我提起腿,踹了他一腳:

「容瑕,我不想看到你,你回你的容家。」

聽到我的話,容瑕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氤氲起水霧,似乎馬上就要落下來:

「乖乖,不要趕我走,我隻有你了。

「容家勾心鬥角,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如果你也趕我走,我隻有流落街頭。」

我坐在床上,盯著他的淚水。

最終點點頭。

好吧。

暫且收留。

「不過,在我消氣之前,你隨時可能被我趕出去。」

10

心懷不軌的謝家股東們被我收拾妥帖,個個喜提銀手镯。

留下的是對謝執玉忠心的人。

我發了一條消息給祁長晏:

【多謝。】

不隻要謝謝祁長晏,還有多謝容瑕。

他知道他們的弱點,手段比我更加狠辣。

在打字期間,我聽到隱隱約約的議論聲:

「不是說謝家的小少爺是個美人草包嗎,還很風流,離開謝總就不能活了?」

「這麼雷厲風行的手段,是跟著謝總學的吧。小少爺對謝總還真是一往情深吶。」

「不過,最近容家的小少爺和他走得很近啊,豪門愛情說不清……」

我想到家中的容瑕,覺得犬牙有些痒,想要咬他。

混蛋東西,老東西。

不對,現在不老了,隻有二十四歲。

我回到家中,看到他的模樣,一時屏住了呼吸。

容瑕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金絲邊框眼鏡,一頭烏黑的發絲不知道什麼時候染成銀色,扎成一個小揪兒,稀碎的發絲落在眉骨前。

很像謝執玉之前的模樣。

聽到聲音,他放下手中的書,抬起眼來看我:

「小少爺,我像他嗎?」

容瑕在玩什麼新的 cosplay 嗎?

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卻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容先生,你在做什麼?」

「外人都傳,我不過是謝執玉的替身,是真的嗎?」

容瑕扣緊我的手,緩緩逼問。

我點點頭,面無表情:

「是,你永遠都比上他。」

他另一隻手摘下眼鏡,琥珀色的瞳孔中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乖乖,那你交代一下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

我冷笑一聲,指腹摩挲著他的手背:

「那哥哥呢,是什麼時候呢?」

「你成年時,在你成人宴上,你青春、熱情。」

對方開口: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旖旎的,充滿情色的。」

我跨坐在他腿上,感受到炙熱的溫度,居高臨下:

「所以你限制我的交友,設置門禁,甚至用戒尺打在我的身上?」

他啄了一下我的唇角: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理智和欲念充斥在我大腦中,所以對這份感情如此病態。

「還未來得及表明我的心意,我便出車禍死了。

「失去意識之前,我在想,還好提前立過遺囑。不然我的乖乖怕是要流落街頭。」

話落,我抑制住想要錘他的念頭,將心中的疑問問出:

「為什麼一直打著那把黑傘?」

容瑕微微歪頭,半開玩笑:

「或許是魂魄不穩?我不能站在太陽下。

「我看到你如今有能力自保,有能力生活,很開心。離開我之後,你會活得很好。」

我撲到他的懷裡,心裡不安:

「那你會離開我嗎?」

在某年某月,突然離開。

「我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你。」

容瑕也沒有答案,他抱著我,輕柔在我手腕落下一吻,輕聲開口:

「謝晏和,我愛你。」

謝執玉再一次出現在我身邊。

對我來說, 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但我貪心, 總想要他永遠留在我身邊。

我吻上他,沒有章法, 隻胡亂啃咬著。

眼前的人被我吻得呼吸明顯不穩, 但他漸漸掌控著我, 寬厚的手掌禁錮著我的腰肢:

「呼吸……」

如果可以, 就這樣天荒地老。

11

心意相通之後, 容瑕似乎變得更加嬌氣。

我不允許他晚上多次,他哭。

我覺得他技術有點差,他也哭, 一邊掉眼淚一邊說:

「乖乖,我會學的,我正在學。」

我:「……」

朋友科普我說:「這就是病嬌。

「你愛他,所以他變得越來越嬌氣。如果你不愛他,他就病態。」

我覺得說得有理。

但他話鋒一轉:

「謝小少爺, 你拿容瑕當替身嗎?

「朋友勸你一句, 珍惜眼前人, 不要玩什麼替身虐戀。否則少一顆腎都是輕的。」

這種什麼替身虐戀的謠言都是誰傳出來的。

我想到容瑕的裝束,神似謝執玉的裝束, 立刻閉上嘴巴。

我不知道怎麼說容瑕就是謝執玉,怕被當作神經病。

於是便擠出一抹笑:

「你說得對,說得對。」

門口出現一道身影, 他穿著一襲黑色大衣,臂彎處挎著一件外套。

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像是琉璃一般漂亮。

朋友擠眉弄眼:

「記得珍惜眼前人。」

我笑著點點頭, 走向容瑕。

街道下著雪,雪花落在容瑕的肩頭, 他的手溫暖:

「冷不冷, 今天除夕,大橘正在等我們回家過年。」

不錯,珍惜眼前人。

新年伊始, 我在一片潮湿與窒息之中望見窗外的煙花。

溫熱的指腹撥開我濡湿的發絲:

「寶寶, 新年快樂。」

?

?

番外(謝執玉視角):

我二十歲時,見到八歲的謝晏和。

一個漂亮乖巧, 但可憐的孩子。

他怯懦懦的, 就像他手上的小橘貓一般。

可憐兮兮的。

我將他養大, 就像那個大橘貓一般。

我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這也是他親手為我置辦的,永遠合身。

「隻他」我沒有脾氣,隻是開心。

後來,謝晏和成年。

在宴會上, 我看到他如太陽一般熾熱的笑容。

光線落在他的臉上, 小鹿般的眼睛澄澈, 白皙的皮膚上甚至可以看到絨毛。

陽光,青春, 明媚。

在晚上, 我做了一個旖旎的夢。

我該怎麼面對他呢?

愛意、理智、欲望,充斥在我的心裡。

直到我倒在一片血泊中。

若是有來世。

若是有來世,我一定不擇手段,待在謝晏和的身邊。

無論他是愛我, 還是恨我。

容家內部勾心鬥角是我騙他的,眼淚也是祈求他憐憫的工具。

他心軟,我知道的。

隻要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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