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愛忘了》, 本章共4405字, 更新于: 2025-02-25 16:29:47

「紀清宴你……」顧盛舟抓亂頭發揉了又揉,氣到聲音發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替他著想!……」


他破口大罵起來,連同我也罵了進去。


……


等罵夠了,顧盛舟才閉了閉眼,沉默良久後接受了這個現實。


他陪我去了醫院做最後一次檢查,順便把那張卡交給了誠誠。


他們母子倆以前沒有見過顧盛舟,拿到贈予的救命錢也不知如何歸還。


病房裡誠誠媽抱著誠誠痛哭,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誠誠說:「有救了」……


顧盛舟看得紅了眼眶,轉身唏噓問我:「你給的錢,不進去見最後一面嗎?」


我搖搖頭,「他們知道是我,就不會收的。」


畢竟我也病重,命不久矣。


最後在門口看到他們和醫生談妥手術事宜,我和顧盛舟才放心離開。


他去藥房幫我開藥的時候,我路過了燒傷科。


病房裡……是沈默,和在這兒陪了他一整晚的宋澤昭。


16


腳步仿佛生了根,忽地走不動路。


VIP 病房裡嬉笑一陣玩鬧一陣,和隔壁的死氣沉沉儼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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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的燙傷並不算多嚴重,但他表現得實在很可憐,又會撒嬌服軟,變著法子逗人開心。


宋澤昭向來吃這一套,嘴上說著讓沈默別鬧,眼裡的溫柔卻流露到快要溢出。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這樣看過我了。


原來愛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我就像一隻掉進陰溝裡的老鼠,隔著四方玻璃,窺視他們的幸福,我們的曾經。


眼眶陣陣發澀,我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離開,卻猝然對上沈默挑釁的目光。


他故意攀附上宋澤昭脖子,削到一半的蘋果滾落在地。


宋澤昭也不惱,任由他抱著,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沈默得意地笑了,用口型對我隔空傳話:


「宋澤昭,他、是、我、的。」


他說完,又任性地拉過宋澤昭衣領……吻了上去。


裡面兩人如膠似漆,黏稠滾燙。


即使我早已麻木。


親眼看到這一幕……原來心還是會痛。


17


那晚回家我收拾好了行李,把公寓鑰匙放在了最顯眼的茶幾上。


收到最後,才發現。


原來這屋子裡沒了我,早就已經是一具空殼了。


宋澤昭常年出差留宿在外,這一整年回來住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偏偏,他今晚在我臨走的前一刻,回來了。


我收好的行李沒推出去,被他撞了個正著。


宋澤昭看著空蕩蕩的公寓和我,愣住了。


他終於開始慌亂,攔著我質問要去哪。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轉身要走。


「小宴,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宋澤昭猛地抓起我手腕,掐得我生疼。


我點頭,說對。


這是我們第一次把出軌的事,擺明面上談。


他瞠然自失一瞬,很快回過神來:「我們非分手不可了麼?小宴,我可以給你錢,你……」


「不分手,留著當你們感情的小三,讓你的小情人被罵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甩開他。


「宋澤昭,被利欲燻心的是你,我不要錢。」


「從你決定和沈默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


「別鬧了,好嗎?」


他始終擋著大門,不肯讓路。


「你現在什麼也沒有,一個兩年沒工作的人,出去了又能怎樣?你何必在我面前強撐……」


「你他媽在狗叫什麼?」


宋澤昭話未落音,猝不及防被重重甩了一拳。


顧盛舟衝上來出手太快,我甚至沒來得及阻止。


他幾乎是怒不可遏揪住宋澤昭衣領,大吼:


「你還知道他沒有工作,這都拜誰所賜?!紀清宴他以前是高材生,offer 拿到手軟的人!你倒是厲害,幾句話就把人從上流圈子裡哄走,甘願讓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陪你打工……宋澤昭,你知不知道他……!」


顧盛舟最後那句話沒能說出口。


我將他拉下了樓,宋澤昭卻追過來猛捶車窗:「紀清宴,下車!你果然還和他有聯系……你今天要是跟他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發動機迅速啟動,我沒再給宋澤昭糾纏的機會。


他以前就討厭我和顧盛舟走得近,懷疑我們之間有什麼。


可真正有什麼的,分明是他。


後來他果真沒有再聯系我,等著我向他服軟認輸。


再次見到他和沈默,是一次商業晚宴。


18


顧盛舟回國的消息在圈子裡傳開了,他受邀參加了那場晚宴,也發了份邀請函給我。


我問他為什麼要我這個藥罐子去,他說晚宴上我父母也會出席。


顧盛舟已經回過家,探望過幾次我父母了。


家裡有我姐姐在,他們過得不算太糟,但也說不上好。


我是他們費盡心力培養了十八年的寶貝,再怎樣叛逆,他們也不可能輕易放下。


「你知道嗎?其實你創業受挫那年的一千萬周轉資金,不是我借你的。」


顧盛舟守著我吃完藥,才說:「是阿姨給的。」


我怔住了。


那年我和家裡人鬧得很僵,他們恨不能我早點創業失敗吃盡苦頭,再灰溜溜回溫室繼續當少爺。


可最艱難那會我和宋澤昭擠出租屋,也沒生出過要離開他的念頭。


顧盛舟接著解釋:「其實他們舍不得你過得苦。你離開那天他們威脅你要使絆子,在商圈封殺你們公司……都是嘴上說說而已。後來那些人脈圈子,也是他們幫你找的。」


「這麼多年,他們一直惦記著你,老側面向我打聽你的消息……」


「所以紀清宴,你還是正面和叔叔阿姨打聲招呼吧?向他們……告個別。」


那晚我一夜失眠。


如果說宋澤昭辜負了我的真心,那麼我……其實也一直在辜負我父母的真心。


曾經的我總覺得家不是港灣,是囚籠。


我太過死腦筋,不顧一切瘋狂逃離……以至於忽略掉了所有溫暖。


19


那場晚會他們在舞池中央被年輕人圍捧,鬢角早已花白。


我隔著人潮遠遠望著,跟著……


終究沒有上前和他們說說話。


離別的愴痛,承受一次就夠了。


顧盛舟尊重我的意見,幾次為我擋住回望的視線,最後帶我去了露臺。


隻是回頭才發現,宋澤昭竟也在刻意避開他們。


他雖西裝革履卻看起來有些憔悴,從前一絲不苟的背頭落下幾根額發,仿佛大病了一場。


我們徹底斷聯已經一周了。


就在我打算就此離場的時候,沈默突然從角落裡竄了出來,直直擋住我的視線。


他背著宋澤昭朝我徑直走來,在我和顧盛舟之間反復戲謔打量,最終嗤笑——


「原來清宴哥你早就找好下家了啊!我說怎麼那麼容易就放手了呢……感謝你啊,這位先生。」


沈默端起手中香檳杯,正欲敬酒。


卻猝不及防被顧盛舟奪過,潑了他一臉——


「你他媽就是那個小三吧?靠,還有臉出現!」


顧盛舟此刻無暇顧及體面,揪住沈默的衣領抬手就要揍……


但這邊他沒能揮下去,便被不遠處趕來的宋澤昭一把擋開。


他摟過沈默擋在身後,卻蹙眉盯上我抓住顧盛舟胳膊的手。


沈默瞬間收斂了傲意,楚楚可憐躲在後邊:「宋哥,那杯酒好冰……」


「宋澤昭,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當初我把紀清宴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對他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宋澤昭一把拽過我的手,「顧盛舟你敢對天發誓,從始至終都和紀清宴是清白的嗎?!」


顧盛舟怒極反笑,眼疾手快衝他砸了一拳。


「靠,宋澤昭,這種時候了你還想這些!」


「你知不知道……紀清宴他快病死了?!你還帶小三來刺激他!!」


20


那一拳分明是打在宋澤昭臉上,我胸口卻猝不及防猛然一疼。


夜風吹拂樹梢,涼意從指尖竄進了心底。


宋澤昭對顧盛舟的話九分存疑,嘴裡反復嘟囔:「不可能」。


顧盛舟徹底怒了,不顧我阻攔將一張病歷甩他臉上:「你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他是不是快死了!」


露臺的門被風吹上,宋澤昭看到「肝癌」二字瞠然自失,抓著我問:「這病歷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明明好端端的,什麼死不死……」


「對,騙你的。」


我甩開他,牽上顧盛舟的手微笑:「這是我為了和他在一起,順利脫身準備的東西……但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病歷被我撕成碎片,散落滿地。


宋澤昭希望有正當借口為他的出軌開脫,希望他的沈默能名正言順取代我……我幫他。


我如他所願,坐實多年來存有異心的猜忌。


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幫他了。


「宋澤昭,我祝你和沈默永遠在一起……」


說到最後我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噙著淚直視他。


「代替曾經的我們,永遠健康幸福。」


21


宋澤昭視角


有那麼一瞬間,宋澤昭幡然醒悟,忽地意識到自己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麼荒謬的事。


索然無味的生活,和替身偷情的樂趣?


原來紀清宴早早就知道。


那一刻他如釋重負,甚至有一絲竊喜——


即使早就知道,紀清宴也從來不哭不吵,隻不過是鬧著玩提了幾次分手。


但每次都無疾而終,紀清宴最後還是會回來。


回到那棟公寓,再安安靜靜等他回家。


他想,紀清宴果然是離不開他的。


無論是因為愛,還是錢權。


隻有當消失多年的顧盛舟突然出現,宋澤昭開始慌了。


他仿佛回到了一無所有的時期,眼睜睜看著紀清宴被顧盛舟摟脖子帶走,談笑著一起回別墅。


他不能留住紀清宴,隻能騎著破爛的自行車,獨自拐回菜市場裡的骯髒深巷。


他嫉妒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害怕顧盛舟撬牆腳……怕紀清宴,真的跟他走了。


可被人巴結慣了,宋澤昭放不下面子挽留紀清宴。


他相信,十年感情,紀清宴離不開他的。


自己不過在外玩玩而已,紀清宴不會計較的。


即使擔心到夜不成寐,他還是不要臉地安慰自己。


紀清宴,是愛他的。


被偏愛的,應該有恃無恐。


直到紀清宴牽著顧盛舟轉身離開那一刻,宋澤昭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


紀清宴這次,真的是認真的。


不是鬧著玩兒。


不是莫名其妙,無理取鬧。


他走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無論病歷是真是假,宋澤昭都顧不上了。


他拼了命拉住紀清宴道歉挽留,卻眼睜睜看著他吐出一地鮮血,倒在懷裡淚流不止。


紀清宴的血,染紅了他目之所及。


那一刻,他腦子裡有根弦……繃斷了。


22


也許是遺願已了,我的病情開始加劇惡化,藥物已經不起作用了。


我被迫住進了醫院,渾身痛得難以下床走路。


宋澤昭還是知道了我的病。


他開始整日整夜守在病房門口,求顧盛舟讓他進來見我一面。


即使顧盛舟發了瘋揍他,他也不肯走。


他說他錯了,他和沈默隻是玩玩,他離不開我……


可他忘了。


是他先拋棄我,不想見我的啊。


所以這一面,我們再也不會相見了。


23


後來宋澤昭找遍了國內外研究這病的專家,想要給我強行續命。


我隱約聽到顧盛舟在門外衝他怒吼:


「你以為就你有錢、有能力找到醫生,我找不到嗎?!!但凡你再早一點發現紀清宴病了,他也不至於沒救……」


後邊的話我有些聽不清,因為耳邊直嗡嗡響。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病房裡除了纏著我的噪音,靜得可怕。


今天是除夕,護工們都回家過年了。


「吱呀」一聲,門不知被誰開了。


……是沈默。


他早已沒了那天發現我病重時的欣喜,狼狽地垂著頭,進來反鎖上門便跪在我病床前道歉。


「清宴哥,對不起……清宴哥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求你原諒宋哥吧?以前都是我的錯,和宋哥沒關系,是我一直設法讓他上鉤……」


「不用為此道歉。」


我側過了頭,不想再看他。


「如果宋澤昭沒那意思,是不可能中你的套的……你走吧。」


沈默噤了聲,又從對面跑到我面前跪下,裝出一副可憐模樣:「清宴哥,既然你不在意了,我求求你,求你把宋哥還給我好不好?」


「清宴哥你有家人,還有顧總陪你……可我隻有宋哥了,我隻有他啊……自從那晚之後,他就一直對我提分開,可我早就愛上他了,離不開他的……」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求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我們各自都重新開始……」


我一愣,沒想到宋澤昭竟對沈默提了分手。


可這不是他一年以來,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我沒有對他提任何建議,你走吧,去找他說。」


我呼吸突然有些不暢,想拿電話打給顧盛舟。


可沈默不依不饒,站起來將那臺座機摔了個粉碎。


他近乎有些癲狂,爬上床掐住我脖子:「不是你對他說的,還能有誰?!」


「你明明已經有顧總了,為什麼還要和我搶宋哥!我承認,最開始我是為了利益接近他的……可我已經愛上了他,我愛他啊……」


「紀清宴,你為什麼不直接死了?為什麼要和我搶……為什麼!」


「……」


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我不受控制嘔出一口血,弄髒了雪白的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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