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凰者為皇》, 本章共4016字, 更新于: 2025-02-18 16:57:15

沈槐還搞得,像宋淑月讓給我多大恩惠一樣。帝王做事真不一般。


沈槐沒看到我眉峰劃過的嘲諷,繼續語重心長:


「月兒心地善良,不會跟你搶皇後之位,她還覺得對不起你,你多勸勸她,你們和睦共處,朕便少些煩心事……」


沈槐感慨不已,他說得興致勃勃,我卻昏昏欲睡。


他訕訕地看著我:「既然你困了,我們便早日休息……」


「恭送陛下。」我困倦地從椅子上滑下來,打著哈欠行了個禮。


沈槐擰著眉,欲言又止。


我已經顧不上他,轉身往床榻走去。


迷糊間我聽見梅香柔媚地說:「娘娘疲乏,讓香兒伺候陛下……」


7


在宋淑月的建議下,她的封妃大典,我親自操持。


我拖著病體費心勞力,與禮部尚書一起在沈槐寢宮外,等兩人歡愉夠了送出大典事宜更改的命令。


看著一次比一次更奢華的大典清單,禮部尚書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我與沈槐成婚時他一無所有,後來他登上帝位,說國庫虧空,封後大典一拖再拖。


而今,沈槐要為宋淑月用紅色錦緞鋪滿了全城街道,送她千金衣、萬金冠,恨不得將全天下的富貴都捧到她跟前。


原來不是銀錢不夠,而是沈槐覺得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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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指桑罵槐,恥笑我落架鳳凰不如雞,辛苦為他人作嫁衣。


沈槐對此視而不見,他就是為了看我,是否真心吞下這份窩囊。


封妃大典在即,我累得病倒了。


宋淑月入宮本就頗多非議,我求封她為妃,卻不出席封妃大典,會讓人覺得我並非自願。


沈槐帶著太醫來揭穿我。


他譏诮地說:「你向來工於心計,我竟然會相信!我說過,月兒不會威脅你的皇後之位,你就這般容不下她?你哥都死了,你想讓月兒孤寡一生?」


我隻縮著身子,看都懶得看他。


太醫診脈後,嘆息一聲:「娘娘小產,又鬱結於心,氣血兩虧……」


太醫的話,讓沈槐皺眉,頓了頓他還是冷漠地說:「今日你就算爬,也得去!」


太醫文言,同情地看了看我,搖頭退了出去。


皇命難違,我隻能強撐著出席。


宋淑月一身雲錦鳳袍,繡金綴玉,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她頭上,是皇後才可佩戴的金寶鳳冠。與沈槐站在一起,宛如一對富貴的璧人。


沈槐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來見證他與宋淑月的喜事。


文武百官著朝服出席,各地親王派遣使者來賀,聲勢浩大,不亞於沈槐登基時。


宋淑月那張清冷的臉上,掩飾不住喜上眉梢。


梅香啐了一口:「這賤人高興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宋淑月與沈槐行三拜禮,立下攜手一生的誓言。


明明我們才是夫妻,他卻與宋淑月拜了天地。


沈槐給予宋淑月的榮寵,便是將我送到宋淑月的腳下,讓她踩著我,受萬民朝拜。


儀式結束,宋淑月牽著沈槐的手,兩人相視而笑,沈槐眼中滿眼寵溺,一眼萬年。


宋淑月仰著下巴走到我跟前,沈槐為給宋淑月立威,下旨宋淑月無需向我行禮,我也沒那麼自大,以為宋淑月懂什麼禮儀。


宋淑月靠近,拎起我的衣領說:「如果當初你來救我,我絕不會答應為妃。這就是我對你的報復,是你蘇婉,對不起我。」


都這種時候了,宋淑月還要為了自己的「貞節牌坊」自欺欺人。


我笑了,笑得嘶啞難聽,然後一口血吐在她華貴的紅嫁衣上,宋淑月見裙子弄髒狠狠地推開我。


沈槐下意識護住她,等他回過神來要拉我時,我已經從高高的祭臺上滾落。


我摔在了德高望重的太傅跟前,頭破血流。


「老師,蘇婉沒有辱沒蘇家。」我擠出最後一絲力氣說。


太傅曾見證我與沈槐榮辱與共,我的慘狀,讓他悲憤交加。


李忠帶人七手八腳將我拖起。


我聽見太傅在喊:「陛下,您這樣對皇後,勢必讓蘇家軍寒心,讓天下人不齒啊!」


我的鮮血染紅了眼,看著高臺上,沈槐跟宋淑月因為難堪而扭曲的臉,心情愉悅地閉了眼。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封妃慶典有一抹,擦不掉的刺眼血紅。


8


那抹血紅的意外,好像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宋淑月的封妃大典依舊奢華且隆重。


一整夜姹紫嫣紅的煙花,是他許她的一世繁華。


封妃第二天,皇帝縱容貴妃將皇後推下祭臺的事情,傳遍全城。


沈槐為了將封妃大典辦出萬國來朝的氣勢,竟巧立名目增加賦稅。


這次不光沈槐被內涵薄情寡義,連「被迫入宮」的宋淑月,都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百姓怒罵宋淑月是惑亂君心的妖妃,她氣得要殺了那些「汙蔑」她的平民。


這天,還有另一件好事,梅香的大哥梅卿,打勝仗回來了。


梅香跟梅卿兄妹倆,是我哥從路邊撿回的孤兒。


梅卿很有才華,名義上雖是下人,但我爹一直將他當作親兒子般教養。


我父兄戰死後,梅卿掌控了蘇家軍,這次大勝歸來,必是加官晉爵,前途無量。


可我父兄呢?他們死在戰場,連屍體都沒有。


沈槐為了宋淑月的名聲,逼迫司天監預言宋淑月是天降福星,蘇家軍打勝仗都是她的功勞。


文武百官對此頗有微詞,卻拗不過要給愛人撐腰的皇帝。


我父兄為保他的江山戰死沙場,他卻連出席迎接蘇家軍的機會都不給我,想把我與蘇家軍割裂開。


我父兄已死,如果再沒了蘇家軍做後盾,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梅香問我會不會生陛下的氣。


「現在的我無權無勢,苟延殘喘,我氣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傷身傷心罷了。」


「娘娘隻要肯爭,陛下顧忌蘇家軍,也會妥協的。」梅香提醒我。


我感慨地看著梅香:「你現在倒是懂得權衡利弊了。」


「我、我是看娘娘,這麼毫無鬥志,著急。」


梅香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可我跟宋淑月鷸蚌相爭,誰漁翁得利?


我懶懶地躺回床上:「我父兄已死,一切都隨他去吧。」


雖然我無心去迎接,沈槐還是讓我去了,聽說是以太傅為首的大臣進諫,給我掙來的機會。


就算沈槐翻臉,但大臣還顧忌我是蘇家女的身份。


而且做皇後的這些年,我事必躬親,盡職盡責,做得任何人都挑不出錯處,總算還有幾分人心。


梅卿回京那日,沈槐預備率領大臣到城外相迎,他要突顯宋淑月的福星地位,特意讓她盛裝打扮,從頭到腳,都富貴喜氣。


沈槐帶著宋淑月共乘,六駕馬車金碧輝煌,好不風光。


我落在車隊最後,馬車破舊簡陋,都不如尋常富貴人家的舒適。


梅香悶悶不樂,時不時攀著窗戶往外看,迫不及待要見到哥哥。


真好啊,她還有哥哥,我的哥哥,卻永遠都回不來了。


9


城外梅卿率領全體將士跪拜。


沈槐熱情地將梅卿扶起來,攬過宋淑月,他想讓梅卿也認同,此番打勝仗全是宋淑月的功勞。


宋淑月端著架子不情不願,卻掩飾不住欣喜得意。


隻是梅卿並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走到我跟前。


「拜見皇後娘娘。」梅卿畢恭畢敬地跪拜。


兩年前他隨我父兄出徵時,還是個小將,如今褪去一身青澀,內斂沉穩不少。


冷峻的眉眼更是帶上了幾分漠北的蒼涼,俊朗得讓路邊姑娘們紅了臉。


漠北,我父兄戰死的漠北……


梅卿行禮結束,轉身朗聲道:「迎,蘇將軍、蘇副將英靈回家!」


語畢,載著我父兄盔甲的靈車,緩緩推了出來。


護衛靈車的將領高聲齊呼:「迎,蘇將軍、蘇副將,英靈回家!」


這些將士身披孝衣,額系白布,呼聲震耳欲聾,在沈槐為宋淑月布置的喜慶中,劃出一道悲愴的白痕。


百姓寂靜一瞬,緊接著不約而同地高喊:「迎,蘇將軍、蘇副將,英靈回家!」


他們的聲音震天動地,悲愴直衝九霄。


我摔下馬車,跌跌撞撞,向靈車跑過去,華服甩落露出一身孝衣。


到靈車不過短短十幾步路,我卻幾次絆倒在地,磕得滿身泥汙血跡。


父兄的盔甲遍布刀痕,暗紅的血凝固在裡面,即使被清洗過也無法完全去除。


我顫抖著手,卻不忍碰觸,心被撕裂了條口子,血在胸前暗暗地流。


這麼多傷,這麼多血,他們該有多疼。


突然,我指尖停在一個三稜形的空洞上,心念一動,手被劃出條血口子,痛像錐子狠刺進我的心窩。


我聽見自己撕心裂肺的聲音,像是不甘與怨毒的鬼在哭嚎。


百姓也紛紛跪拜,哭聲一片。


沈槐摟著宋淑月面色凝重,他想給宋淑月正名的計劃又落了空。


宋淑月甩開沈槐,走來跪在我身邊,裝出一副,悲傷模樣。


可她那一身華貴的紅裙太刺眼,我忍無可忍想推開她。


沈槐為了護她,將我甩出去。


梅卿接住我,冷睨著沈槐。


哭泣的百姓也停下,他們聚集在我四周,讓我感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蘇家滿門忠烈,護沈家的江山,最後銘記感激我們的,卻是這些無權無勢的百姓。


「陛下,您過分了。」梅卿冷道。


沈槐惱怒地瞪著他,握緊了拳頭。


10


君臣劍拔弩張,但梅卿剛打了勝仗,沈槐顧及蘇家軍,也不能真的責罰。


梅卿被封護國將軍,兼禁衛軍統領,一身榮光的他,再也不是蘇家家奴。


我勸梅香跟著梅卿出宮過好日子,她拒絕了。


天空飄下冬天的第一片雪花,我收針縫完了護膝,用孩子的小肚兜改的。


沈槐會來,讓我很意外。


沈槐陰陽怪氣地冷笑:「何必大驚小怪?全城百姓都在歌頌你父兄的功績,連朕都得敬你三分了,很得意吧?」


得意?如果我父兄能夠回來,我寧可不要這份榮光,不要這後位。


我仔細地將針腳撫平,細語輕聲地說:「陛下說得是,臣妾居心叵測,最是工於心計,德不配位。」


「好!那你自己上書,說自己無子善妒,主動讓出皇後之位。」


正如他自己說的,我有梅卿率領的蘇家軍與父兄功績做後盾,他這時候逼我讓位很不明智。


可他還是把這話說了,不知道是舍不得宋淑月委屈,還是覺得我不足為懼。


「臣妾無才無德,恐寫不出讓陛下滿意的東西,您擬好,臣妾照抄便是了!」


「蘇婉!你敢這麼跟朕說話,你眼裡還有沒有朕?」


「臣妾忤逆陛下,請陛下賜死。」我面無表情,懶洋洋地回。


沈槐咬牙瞪了我一會兒,憤然離去。


登上帝位的沈槐,很少這麼情緒外露,跟宋淑月在一起久了,他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梅香追了幾步,回身頗無奈地看著我:「娘娘,你這樣不是把陛下,推給了宋淑月那賤人了?」


我並不接話,讓她將護膝給梅卿送去。


拿著護膝,梅香表情復雜:「您這……您這是……」


「阿卿一路護送我父兄戰甲還鄉。現在我隻有這些東西謝他。」


梅香聽了,沒有再問,轉身出門去了。


梅香是午時去的,回來時已該掌燈,她看起來很高興,時不時地兀自笑出聲。


我問她為何回來得這樣晚,梅香說與哥哥多說了會兒話。


梅香還給我帶來了一枝紅梅,落雪的白,襯得梅越發豔麗,如血一般。


花,是梅卿送我的,未出閣時,他就這樣,總會摘下一樹最頂上的花送我。


可這枝花,離樹太久,我隻輕輕一搖花枝,花瓣就全都散落泥濘,如現在的我一樣。


晚上著了風寒,我病倒了。


宮內管事不知得了誰的授意,火炭也不給了。


夜晚我燒得糊塗,夢見了兄長坐在我床邊,他握著我的手,呵氣給我取暖。


我抱著他哭,說我好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算嫁給家丁,也絕不嫁給沈槐。


哥哥疼惜地將我抱在懷裡:「此話當真嗎?」


「當真。」我在哥哥懷裡哭。


他讓我放心,說有他在一天,決不讓人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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