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獲得了全校唯一的公派留學資格。
可出國前，她偷偷賣了我們在北京唯一的住房，騙走了我所有的存款，轉移至境外。
她說，她這輩子所有不幸都是我造成的。她父親出軌，男朋友家裡看不起她，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個沒有收入的家庭主婦。
年近五十，身邊唯一的親人給了我最重的一擊，把我逼至絕路。
一睜眼，我回到了女兒五歲的時候。
1.
再次恢復意識，我正站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不一會兒，醫生推門走出來，對我道：「孩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你們帶孩子也太粗心了，大人的降壓藥怎麼能讓 5 歲的孩子誤食了?這次還好送醫及時，不然就沒命了!」
保姆崔姨顫抖著望著我：「太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瑤瑤翻藥品櫃的時候我正在做飯，是我疏忽了，沒有看住她。」
說完痛哭流涕，請求我不要辭退她。
我低頭不語。
上一世，我在醫院走廊對崔姨發了很大的火，告訴她如果不主動離職，就去法院起訴她。
等到瑤瑤出院的時候，崔姨已經離開了。
我請了長假，在家照顧了瑤瑤半個月。
那年我 33 歲，是北京一家大型外企的部門主管。
請假期間，公司無數次打電話給我，說項目上有急事需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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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專心照顧瑤瑤，不讓地落下病根，我把我負責的項目和處理權限都交給了副主管小雅處理。
後來，小雅頂替了我的位置。
是的，我離職了。
我和老公都不放心再請保姆了，生怕瑤瑤再出什麼事。
那天晚上，瑤瑤睡了以後，老公抱著我說：「你別去上班了，就在家照顧瑤瑤。以後我給你交社保，我的工資卡都是你們的。我的老婆孩子，我來養。"
答應他辭職前，我硬拉著他去房管局把我們名下的北京房子改成了女兒一個人的名字。
他有些不高興，說這是何必，我們都是一家人，誰的名字不都一樣。
我心裡想著，萬一哪天他背叛了這個家，這個房子至少能給女兒當一份保障。
可我錯了，完全錯了。
10 歲的女兒揚起稚嫩的臉，問我：「為什麼同學的媽媽都是醫生、教授，我的媽媽卻是家庭主婦？」
那時我揉著她的頭發：「你的媽媽有更多時間陪伴你成長呀。」
16 歲的女兒朝我怒吼：「我才不需要你的什麼陪伴，我需要的是錢！！」
22 歲的女兒站在首都機場的國際出發大廳，滿身奢侈品。
她在我乳腺癌住院期間，偷偷變賣了我們在北京唯一的房子，還以留學需要生活費的名義，拿走我的銀行卡，轉走了我的所有積蓄。
出院以後，我回到家，卻被物業告知我的房子已經被賣掉了，讓我一星期之內搬走。
我真的不明白。
小時候女兒住院，我為了她放棄了高薪工作；長大以後我住院，她讓我失去了所有。
我顫抖地問她：「你把房子賣了，把我所有的錢都轉走，就是為了買名牌衣服名牌包？」
女兒冷笑：「什麼你的錢，家裡的錢都是我爸掙的。你對這個家，沒有一分一毫的貢獻。」
原來我做一日三餐不是貢獻，包攬所有家務不是貢獻，輔導女兒全科學習一直到高中畢業不是貢獻。
女兒接著朝我吼道：「我爸出軌，就是因為你不上班！沒有男人會喜歡不掙錢還天天查崗的家庭主婦。」
「我男朋友爸媽都是國企高管，他們看不上我的家庭條件，想找門當戶對的兒媳婦，逼著我男朋友和我分手。」
「這麼多年，我爸已經夠努力了，他的事業越來越好，是你拖後腿了！是你毀了這個家，毀了我的愛情！！」
「我恨你！我這次出國以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死了我都不會來看一眼。」
2.
保姆崔姨的哭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太太，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她年紀大了，很難找到像在我這裡一樣輕松又高薪的保姆工作了。
我有些疲憊：「別哭了，又沒說要辭退你。」
她立刻發誓似的保證：「太太放心，我以後一定會萬分小心地照顧瑤瑤！」
瑤瑤住了七天院，期間都是崔姨在照顧。
老公梁塵對我沒有親自去照顧瑤瑤很不滿。
他對我說：「安媛，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去陪護，你可是孩子親媽！」
我平靜道：「你也是孩子親爸。」
梁塵道：「我那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你不知道在我們公司當個小領導，雜事有多少，每天根本忙不過來。」
我說：「既然咱們工作都這麼忙，就都不用管瑤瑤了，反正有崔姨在。」
梁塵聽到崔姨，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敢用她？她差點把你女兒害死！」
說完，梁塵的態度又忽然軟了下來。
他對我說：「老婆，我終歸還是不放心讓外人來帶瑤瑤。」
「要不你別去上班了，以後我給你交社保，我的工資都給你們兩個小公主花。瑤瑤還小，她需要母親的陪伴。」
他終於說出了和上一世一樣的話。
實際上，在我辭職以後，我的社保交了不到三年，他就以房貸壓力大為由讓我斷交了。
工資卡後來也從我這裡拿走，大多數時候，我手裡連買菜錢都不夠。
後來，他說我與社會脫節太久，早就跟他沒了共同語言。
他開始經常以工作忙，出差等理由不回家。
等女兒剛高考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和我辦了離婚，娶了一個他口中有魅力的「職業女性」。
「家裡的錢都是我辛苦掙來的，同意給你留這 40 萬，我已經仁至義盡。」這是他離婚前對我說的話。
後來這 40 萬也被女兒騙走了。
我不會再讓歷史重演。
我對梁塵說：「我不會辭職。」
梁塵有些不悅：「那瑤瑤怎麼辦，誰來照顧？」
我理性地和他分析道：「我的事業還處在上升期，五年內不出意外的話會再升一個級別，到那時我的薪水將是你的兩倍。」
「所以，如果實在不放心女兒的話，你可以自己辭職在家帶孩子。」
梁塵不再說話了，嘆了口氣走進書房。
我和梁塵是研究生同學。
他是從農村一路考上 985，保送到本校讀研。
我家境比他好一些，從小在省會城市長大。
結婚的時候，我家出了大部分首付，再加上我倆工作四年的積蓄，讓我們在北京買房安了家。
現在生活正在變得越來越好。
我並不打算現在和他離婚。
首先，他目前為止並沒有做錯什麼。
其次，我也很好奇如果這一世我不辭去工作，梁塵還會不會出軌。
以及女兒梁安瑤，還會不會那樣恨我入骨。
3.
十年過去了。
我的事業蒸蒸日上，連跳了兩級，坐穩了高級總監的位置。
小雅依然是我得力的下屬，她比我小五歲，現在已經升到了總監。
上一世自我離職以後，她取代了我的位置。
我們漸漸沒了聯系，但我依然經常從朋友圈得知她的近況。
她是個不婚主義者，不碰房貸車貸傳宗接代，40 歲就攢夠了錢辭了工作，在大理租了個小院子，過上了種花種草逗貓逗狗的退休生活。
這天早上，小雅來到我辦公室，悄悄和我說：「安媛姐，最近留意一下你老公。」
她弟弟和我老公在同公司同部門，我幾年前就託她幫我盯梢。
我會意，點了點頭。
該來的還是來了。
晚上我回到家，簡單做了幾個菜。
自前三年前崔姨辭職回鄉養老，我就沒再請過保姆。這麼多年，保姆的工資一直都是我在支付。
梁塵對此倒是理所當然：「她把你該幹的家務幹了，工資當然要你來出啊。」
女兒回到家，看著賣相寡淡的幾盤菜，不高興地嘟囔著：「看著就不好吃。」
我無所謂道：「不想吃就倒掉，順便把碗洗了。」
女兒氣呼呼地回到自己房間，用力把門關上。
不一會兒，她從房間裡出來，手裡拎著昨天換下來的校服。
「媽，我的衣服怎麼不幫我洗了？我明天都沒有幹淨衣服穿了！」
我頭也不抬：「廚房陽臺左轉，找洗衣機，別找我。」
女兒生氣地說：「我學業很忙！做飯洗衣服這種小事，本來就應該媽媽來做好！」
我依然平靜道：「我工作也很忙。梁安瑤，你學習忙和我有關系嗎？你考了大學，畢業工作，賺的錢又不給我花。」
女兒冷笑：「你現在這麼對我，別等到以後老了病了，躺床上沒人照顧了才知道後悔！」
我心想，那也比我老了病了，躺床上被親女兒卷錢跑路要好。
這時梁塵推門而入。
他關心地問女兒期中考了多少。
女兒立刻向他抱怨：「別提了，又下滑了幾名。我同桌阿晴還是年級第一，她媽媽為了她高考，工作都辭了，專心在家輔導她學習，還每天變著花樣做好吃的。不像我媽，在家什麼事都不做。」
梁塵皺眉對我說：「瑤瑤今年都要高考了，你怎麼不給她做點好吃的？」
我反問他：「你怎麼不給她做點好吃的，你沒手嗎？從頭到腳就長了一張嘴？」
梁塵的眉毛皺成了一坨：「安媛，有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鬧僵嗎？」
是的，非要鬧僵。
我從包裡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筆給他：「籤了吧，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終於要結束了。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今天。
即使這一世我不做家庭主婦，有了體面的工作，老公還是會出軌，女兒還是會對我各種挑剔。
從一開始，人性就決定了結局。
4.
梁塵看到我手裡的文件，愣住了：「有什麼事不能等瑤瑤高考完再說嗎？」
「你根本不配做媽媽！」女兒哭著說，「你在外面努力工作有什麼用，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你眼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家，你對家庭從來沒有付出過！」
他爸偶爾給她買禮物，帶她出去玩就叫對她好。
而上一世的我辭去工作，在家包攬所有家務，輔導她全科作業，卻也成了對家庭沒有付出。
我微笑：「保姆費，我出的。這三年的飯，我做的。不如問問你的好爹，他的付出又給誰了？」
梁塵手一抖：「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不必為了爭撫養權這麼誣陷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