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決咬著牙問我。他掐住我下顎的手松了半分。
我奮力掙扎出來，用手使勁揉著面頰。
「一，一個傻子，怎麼會比得上將軍……是金寶沒有福氣嫁給將軍罷了。」
我小心翼翼地說著違心的話，生怕眼前這個殺伐果斷的男人對我和林清堯動了殺心。
「你很識相。」
眼前的男人露出滿意的神情。
然後重新掐住我的下顎，不顧我嘴角的鮮血吻了過來。
這個吻帶著赤裸裸的侵略性，鬼知道這個吻裡包含了多少不甘。
虐文真是害人不淺。
女主失去了尊嚴和生命，男主失去了自己的愛情。
而炮灰，則得到了很多頂帽子。
想著傻子，我就無法陪李雲決演下去。
發自內心地想要推開。
李雲決顯然發覺了我的心猿意馬，他眼神中埋著凌厲，手掌用力將我抵在床上。
墨色的袍子和墨色的長發融為一體。
按照原作中李雲決的人設，這種場合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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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腦飛速運轉，用手抵住李雲決的胸膛說了句：「姐夫你冷靜啊！」
我看李雲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完了，他覺得更刺激了。好變態！
他一隻手握住我兩根纖細的手腕，抵在頭頂上方。
在被壓在床上的一分三十二秒內，我想到了七十二種脫身辦法。
正在我抬腳提膝，準備強行讓李雲決的小將軍提前下線時，突然有人來報。
「將軍！不好了。」
李雲決皺眉，然後繼續。
「洪副將於軍營內被殺！」
門外的聲音焦灼又恐懼。
一個副將，光天化日，在戒備森嚴的軍營內被殺。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行兇之人，必定功夫和輕功都十分可怕。
李雲決臉色鐵青，翻身從床上下來。
麻利地穿好衣物，周身帶著冷意打開房門。
門剛打開，一張柔弱溫柔的臉出現在門外。
金芽兒微微行禮，然後朝門內望了望，正好對上我打探的眼睛。
「將軍，妹妹醒了嗎？審問的……結果呢？」
「藥裡沒毒。本將軍會還侍郎清白的。」
「那……妹妹可以回家了嗎？」
金芽兒的語氣裡帶著憤懑。
「自便！」
說著，李雲決大步錯開金芽兒的身體，趕往了現場。
12
金芽兒的眼神如同陰冷的毒蛇。
在我的周身盤臥。
我被她看得渾身發冷，趕忙解釋：「不要誤會，我可不像你，我和將軍什麼都沒有發生！」
說著，我從床上跳下來。
攏了攏衣衫，也大步離開了房間。
出了臥房門，才發現這是李雲決的府邸。
四周布置簡潔冷峻，風格就像他本人。
「恬不知恥。」
身後傳來了金芽兒的一聲抱怨。
我並未理會，快她一步往外走。
「哼！料將軍也看不上你這樣的破鞋。」
金芽兒在我身後碎碎念，也一同隨我出了將軍府。
門外，是金家和王府兩輛馬車。
隻不過，金家的馬車竟然是由四匹名駒拉車，櫻桃木打造的，十分氣派。
「將軍贈予的馬車，可不是什麼尋常富貴人家就能用得起的。」
她一邊炫耀李雲決對她的寵愛，一邊諷刺王府的清貧。
在金芽兒炫耀的聲音裡，環兒給我披上了一件披肩。
「俗氣得很！」
環兒看不上金芽兒的虛榮，出言諷刺。
王爺府對下人向來寬待，所以縱得環兒更是伶牙俐齒。
姐姐則被氣得咬牙切齒。
「管好你家王妃吧，別讓她到處勾引男人！」
「管好你家男人吧，別讓他出來騷擾我家王妃！」
馬車並行的一小段路，她們就互罵了一小路。金芽兒很多次氣得差點要衝過來打人。
13
洪副將一事成了懸案。
整個刑部兵部都為之戚戚，就連李雲決的接風洗塵宴都推到了今天。
環兒說，洪副將是個驍勇善戰的好人。
但被林清堯否定。
「環兒不要跟王妃胡說八道，洪副將克扣糧草，倒賣戰馬，跟兵部的人一起中飽私囊。所以他們才為洪副將的死感到悲傷。」
我和環兒懷著崇拜的眼神看林清堯分析時局。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聽娘說的。」
「嘿，小小媽寶男。」
林清堯撅著嘴反駁道：「你才是媽寶女！」
在參加李雲決回朝宴的路上，我跟林清堯打鬧了一路。
在這個世界，也許隻有林清堯和環兒，不會對我說出的跨時代詞語感到奇怪。
他們甚至學得很快，這導致環兒的罵人詞匯量逐漸增多，裸考罵人四六級應該沒什麼問題。
皇宮外，宮女太監並行一列，引導著前來赴宴的官員貴族下轎子、馬車，走向集英殿。
而到了殿外，又會有更漂亮的宮女指引我們落座。
很不巧，我們和金芽兒、李雲決正巧在殿外相遇。
李雲決作為今天宴會的主角，自然風光無限。
一身金紋墨袍將身形勾勒得更加英姿颯爽。
媽也，便宜金芽兒了。
我不自覺多看了一眼。
扭過頭來正對上林清堯幽怨的眼神。
「金寶！你不守婦——」
在他沒說完前，我趕快捂住他的嘴。
雖然我金寶臉皮厚，但這不代表就可以坦然在全朝文武面前社死。
如果回不去自己的時代，我還要在這苟活幾十年呢。
「林清堯！你不要開心了叫我王妃，不開心就叫我金寶！這裡這麼多人呢！」
我壓低聲音斥責他。
「我們今天就是來吃飯的，不要生出事端！」
最後我也加了一句，「娘說的！」
集英殿內流丹璀璨，熱鬧非凡，目測可容納上百人。
金芽兒看見我和林清堯遠遠落在下席，竟帶著一群小姐妹專門朝我走了過來。
她先是瞥了環兒一眼，才緩緩開口。
「妹妹，你怎麼這樣不懂規矩？」
14
「我什麼規矩？
「我懂什麼？
「什麼懂規矩？」
我隻是過來吃個飯就給我扣這麼大個帽子。
怪不得李雲決就不喜歡她呢！
金芽兒有小姐妹撐腰，挺了挺胸脯對我繼續指責：「未出閣前你小娘就是這樣教你的？不知道見到我要問聲姐姐好嗎？宴席還沒開始呢，你就一屁股坐下了，真丟金家的人。」
我客客氣氣起身，正打算張嘴解釋呢，環兒就替我罵了出來。
「姑娘可真會仗勢欺人，還沒跟將軍成婚呢就擺起了將軍夫人的架子。
「而且，王妃現在是王府的人。王爺都沒說什麼，輪到你這個侍郎之女在這兒叭叭。」
「說得好！」
環兒和林清堯一唱一和，連我這個王妃都覺得他們十分囂張。
「找死！」
金芽兒惱羞成怒，一巴掌朝環兒扇了過來。
但巴掌還未貼上臉，就被林清堯擋了下來。
「王爺好身手啊！」
不知什麼時候，李雲決已經站在我們身後。
他負手而立，臉上看不出什麼悲喜。
「我記得王妃回門那日，王爺是慣用右手拿刀的。」
李雲決眼神復雜看著林清堯。
「怎麼今天卻用左手接招。右手，不舒服嗎？」
我心裡什麼東西轟然炸開。記得城中貼的通緝告示中有說：殺死洪副將的兇手右手臂負了傷。
而且，洪副將死那天。正是我被李雲決囚在他府內的那天。
作案動機明顯。
我下意識將傻子護在身後。
「將軍真是好細心。昨天夜裡我跟王爺……他太過魯莽，扭到了手。」
李雲決生性多疑，連我都會殺，更何況傻子。
15
「皇上駕到——」
太監一聲通報，殿內眾人紛紛歸位。
李雲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甩袖離開。
林清堯握住我的手，輕輕安撫：「不要怕，有我在。」
有你在我才比較怕好吧！
皇帝離我們較遠，本來跟我們沒什麼交集。
奈何李雲決已經起了疑心。
沒一會兒，居於上位的皇帝就談到了洪副將被害一事。
了解到細節後，他問道：「兇手可有什麼線索了？」
「兇手身形高大，但行動敏捷。且熟悉軍營內部的構造。還有就是，右手臂負了傷。」
李雲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朝我們這裡看了過來。
皇帝點頭肯定，冷靜分析。
「行動敏捷，身形高大之人比比皆是。但又能了解軍營構造的，卻是少數。兇手，很有可能出自朝廷內部。」
此時整個大殿十分靜謐，副將被殺，兇手還沒落網。每個人都有嫌疑。
「堯親王。」
皇帝的視線突然朝我們投來。
整個大殿又靜了三分。
「堯親王，近日來，你母親身體可還好？」
林清堯堪堪起身，拱手答道：「我娘身體很好的！」
座下眾人紛紛捂嘴偷笑。
「堯親王還是這樣天真無邪，你應該叫你母親母妃的。」
皇帝對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王爺打消了任何疑心。
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可是，林清堯卻突然離開座位，走向皇帝。
「皇上，兇手不是我。」
「……」
林清堯拱手解釋。
皇帝被林清堯此舉驚到，敷衍道：「朕信你。」
「可是李將軍不信。
「我娶了金寶，所以李將軍想殺了我。」
傻子天真地指著李雲決告狀。
有這麼一瞬，我覺得他在裝傻。
有些事不拿出來說，猜忌和謠言就像是猛虎，可以吃了一個人。
如果說出來了，反而會沒人信。
皇帝對林清堯的話來了興趣，挑起眉毛問：「哦？說來聽聽。」
如果前面的話是為了洗清嫌疑，那麼後面的話我懷疑就是林清堯在報私仇。
「李將軍很變態的，他好人妻。經常糾纏金寶！」
語畢，整個大殿炸裂了。
我和林清堯，以及偏坐於皇帝一側，杯子都已經捏碎了兩個的李雲決瞬間成了視線的焦點。
我尷尬得腳趾頭能摳出來一個太空空間站。
但林清堯的炸裂發言還在繼續。
「昨天我和金寶在床上玩，她讓我把她舉起來。」
有人竊竊私語：「舉起來？沒想到看起來清純可人的王妃這麼……這麼……」
「後來，金寶把我捆了起來，捆在了椅子上！」
很多女眷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個個用帕子捂住臉。
我趕忙也從座位站起，手腳並用地衝到林清堯身旁。
「各位見笑了，王爺隻是在胡說八道。」
我一邊哈腰致歉，一邊瘋狂解釋。
在我將林清堯拉回座位前，他繼續輸出。
「所以我的胳膊受傷了嘛！李將軍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又嫉妒我娶了金寶，才冤枉我是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