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生日時，有人打趣。
「你妹癲痫的時候啥樣？讓哥幾個瞧瞧。」
顧止抬起冰冷的眸子。
「想看？」
眾人點頭。
顧止拿起酒，直接就往我身上澆。
我瞬間被刺激到渾身抽搐，倒地吐白沫。
直到我快窒息時，顧止才給我做急救。
他玩味的看著我。
「還敢喜歡我嗎？」
我瘋狂搖頭。
「不敢了。」
後來，我真的不再喜歡他。
可他卻發了瘋。
1
十三歲和媽媽住進大房子之後，我就認識了這家男主人的兒子顧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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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止和顧爸爸一樣，都沒有嫌棄我的病。
第一次發病的時候，他雖然是嚇到了，但還是乖乖的站到了顧爸爸身邊，輔助顧爸爸幫我急救。
那時，我吐出來的白沫，弄髒了他最愛的玫瑰花地毯。
顧止一點也沒有生氣，在我恢復過來後，還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顧爸爸說，顧止大我五歲，是個大哥哥，會照顧好我的，讓我不要感到拘束，把這裡當做自己家。
後來，我真的把這裡當做我的家。
也自作主張，把顧止當做了我的。
所以，在每次被同學欺負之後，我不再害怕了，甚至還會有些期待，看到顧止像英雄一樣，出現在我面前，給我撐腰，讓我不要怕，他會一直都在。
可是，又有時候覺得，印象裡好像也有人做過我的英雄，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就把那個模糊的身影當做是夢裡的顧止。
時間越長，我就發現，我的心思越不幹淨。
於是，在我十八歲那年，我開口了。
顧止好看的眉梢，第一次緊緊的皺了起來。
眼神裡說不出來的嫌棄，他奪走了我精心制作的蛋糕，直接就丟進了遊泳池。
我驚慌失措。
他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
「餘諾，這種話別再說第二次，我惡心，我可不想親一張吐過白沫的嘴。」
我害怕極了。
顧止向來溫柔，突然變了臉，我一下呼吸不過來，在泳池邊上直接就犯病了。
後來，我不再提起對他的喜歡，一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深埋心底。
直到我房間裡的日記本突然出現顧止的車上時，我來到了他的生日會。
......
「哥，生日快樂。」
進門後，我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間的顧止。
他頭頂上帶了生日帽，但表情卻冷冰冰的，讓人無法靠近。
我也不敢再上前，俏俏的把禮物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自己就坐到了離門口最近的位置，方便隨時離開。
大家唱了幾首歌，就開始玩遊戲，趁人多噪雜，看不到我，我就準備開溜。
可就在我起身的瞬間，一個穿的花裡胡哨的男生就站到了我面前。
「顧止，你妹癲痫的時候啥樣？讓哥幾個瞧瞧。」
他的話一出，玩鬧的眾人就把視線投了過來。
我身子驟然一緊，餘光看向顧止。
顧止抬起冰冷的眸子，眼神有些怒氣的瞪向說話的人。
那人瞬間閉了嘴，但顧止旁邊出現了一個嬌柔的女音。
因為燈光太暗，我始終看不清女人的面貌。
「我也挺想看看的，你不會是不舍得吧？」
顧止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倚在他肩膀的女人。
「真想看？」
女人嗯了聲，眾人也齊刷刷點頭。
得到回復後，顧止便在桌子上拿起酒，二話不說就往我身上澆。
接著，我瞬間就被刺激到渾身抽搐，倒地吐白沫。
眾人笑的笑，拍的拍，甚至還用腳踢了踢我的小腿。
我無意識的抽搐，控制不住的身體在做些僵硬的動作。
直到我快窒息時，顧止才把那女人從肩膀處撥開，起身過來給我做急救。
他手法很嫻熟，眼神卻十分玩味，低聲在我耳邊囈語。
「還敢喜歡我嗎？」
我大喘著呼吸，瘋狂搖頭。
「不敢了。」
然後，他起身走到了剛才的位置，輕聲問旁邊正害怕到發抖的女人。
「嚇到了？」
顧止的聲音寵溺，心疼的去抹掉了女人臉上掉下的淚珠。
那個女人顫抖的點點頭。
「好可怕，我晚上會做噩夢的。」
顧止溫柔的點了點她的鼻尖。
「小鬼，想讓我陪你就直說。」
我僵在原地，他曾經說過，隻叫我小鬼，這個稱呼是隻屬於我的。
我紅著眼睛看向他，顧止也看了過來，接著他就吻上了女人嘴角的得意。
場上哗然，喊著「再親一個。」
女人露出害羞的笑，依偎在顧止懷裡。
「別這樣看著我，你們還是看餘諾發病吧，她窘迫的樣子，看起來有趣多了。」
顧止揉捏著她的臉蛋，說她機靈鬼。
然後冷漠的看向了門後的我。
接著，他說。
「算了，再玩就死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給女人倒了半杯。
女人也明顯生氣了。
趁顧止哄她，我便逃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出來的一瞬間，我的眼淚決了堤。
顧止知道我發病時是多麼無助的，卻還是被他當成了消遣的遊戲。
他做的對。
我不敢了。
我真的不敢再喜歡他了。
這段感情直到今天，徹底結束吧。
2
晚上十一點，他敲響了我的門。
「出來。」
我靠著門邊問他。
「什麼事？」
顧止那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藥丸碰撞的聲音。
「吃藥。」
他倒是盡職。
顧爸爸自從我大學畢業，把公司交給顧止後，順便也把我交給了他，然後帶著我媽去了國外定居。
顧止就聽話的把我照顧的事無巨細，盡管不再像以前那樣溫柔，但至少沒讓我受過什麼委屈。
除了今天發生的這件事。
我打開門，露出一個門縫，伸出手去夠藥盒。
可卻被他突然的一個勁道，直接抵開了門。
顧止把腳抵在門邊，自顧自的打開藥盒，然後把水遞給我。
冷淡的仿佛今天我被羞辱的那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沒說話，吃了藥，喝了水，就準備關門。
他卻遲遲不讓開，淡淡道。
「不吃顆糖順一順？」
往常的確是需要的，但現在不必了。
相比於藥，心更苦。
「不用了。」
然後，用力一拔，算是徹底關上了門。
回到房間，剛才在聊的語音還沒掛斷。
鍵盤敲打的聲音傳出了手機。
我走到桌子旁邊，有些歉意。
「抱歉，許醫生，讓你看笑話了。」
那邊嗯了一聲，說了最後一句，就掛了電話。
「今天就到這裡，先睡一覺吧，睡醒就是明天了。」
他向來如此，說出的話總讓我感覺到舒適，讓我覺得我隻是得了一場重感冒，並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
他叫許橪，是我媽找來給我治療癲痫的醫生。
每次犯病，我都會跟他講一下發病時的狀態和情緒。
許橪一次次針對性的幫我治療改進。
經過他的指導，我是好了不少。
關上手機，我直接上了床。
可剛閉上眼，我就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
緊接著，吱呀一聲。
門開了。
顧止拿著我遺落在 KTV 的包站在床邊。
他陰沉著臉。
「剛才和你說話的男人是誰？」
我被他的表情嚇到，他繼續發問。
「為什麼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
然後他隨手開了燈。
接著他穿著還沒換下的西裝走到我床邊。
我故意不去看他，視線落在對面的畫框上。
「他叫許橪，治療我癲痫的醫生，每次犯病後，會跟他講一下具體情況。」
顧止把我的臉掰過來。
「所以，從那裡回來後，你們一直在聊天，聊了三個小時？」
我嗯了聲。
顧止便輕笑了一下。
「你喜歡他？」
我不懂他的腦回路，把自己塞進被子裡，語氣冷淡。
「你想多了，哥。」
不知道是哪裡惹到他，他直接掀開我蒙著頭的被子，猩紅的眼睛看著我，手錘在我耳邊。
「我不準。」
我冷嗤一聲，把這句酸意滿滿的話當做放屁。
「憑什麼，你不喜歡我，還要霸佔著我，這種行為叫什麼？用我提醒你嗎？」
估計是我的語氣太義憤填膺，他愣了一下，然後恢復到以往冷淡的樣子。
「早點睡。」
3
我是想早點睡的。
但他和 KTV 的那個女人在隔壁的聲音吵到我沒辦法入睡。
早上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穿著顧止的襯衫，半露著兩顆櫻桃在廚房忙碌，一會兒煎雞蛋，一會兒倒牛奶。
見我下樓，原本忙碌的身影停滯了下來。
轉而捂嘴笑出了聲，看著正坐在餐椅上喝咖啡的顧止嬌俏的笑。
「噗，不好意思，我一看到你妹，就想到昨晚她躺在地上抽搐的畫面，挺搞笑的。」
顧止抬眸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繼續看手裡的平板，跟耳機裡的人討論工作。
我尷尬極了，原本剛疏離好的心情，全被她的嘲笑給弄沒了。
她倒是坦蕩，大大方方的走到我面前，遞給了我一杯牛奶。
「正式認識一下，藍嫣，是顧止的女朋友，以後我會住在這裡，替顧止照顧你。」
她的語氣毫不客氣，特別是照顧兩字更是咬牙切齒。
仿佛住在這裡就是為了監視我是不是還對顧止心存歹念一樣。
我沒有什麼好脾氣。
直接接過牛奶潑到了她臉上。
藍嫣一下驚到了，跳著腳擦拭臉上的牛奶。
「不用你照顧，我會主動搬出去。」
說完，我就返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這個地方住的實在壓抑，索性我還搬到我媽沒嫁過來之前的老房子去住。
雖然距離市中心遠點，但至少不憋屈。
眼不見為淨。
裝了滿滿一大箱東西，我就拉著行李箱下了樓。
而門口，顧止正和藍嫣站在那裡。
看樣子是在等我。
顧止勾了勾手，示意我過去。
「過來，給藍嫣道歉。」
藍嫣一副吃虧的模樣依偎在顧止身上。
我也開始認同那句話。
記憶裡的白月光，連他本人都比不上。
明明意氣風發的默默少年，怎麼一點點變的這麼陰暗，惡心。
走到他們面前，我松開行李箱。
「我可以道歉。」
這句話一出，藍嫣臉上的嘚瑟勁又起了。
「那昨晚的事情，誰給我道歉？」
顧止眉頭皺了皺。
藍嫣說道。
「昨天大家都喝多了，都是鬧著玩的，再說，那是你哥的生日會，你給大家助助興怎麼了？」
顧止回避著我的視線。
我懟了上去。
「那我生日的時候，你給我表演個脫衣舞助興怎麼樣？」
話落，我的臉上就被顧止扇了一巴掌。
「你過分了。」
耳邊持續嗡鳴，顧止的神色逐漸多了些緊張。
我捂著臉，堅定的眼神看著他。
「這巴掌就當是還了你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以後我不欠你的了，也不再對你有齷齪的心思。」
顧止拉上我的手。
「小鬼，對不起。」
我冷嗤了一聲。
「是對不起昨晚對我的羞辱，還是今天的巴掌。」
4
剛到老家，就收到了我媽的電話。
「諾，你搬出來幹什麼？跟小顧吵架了？」
我媽的語氣很謹慎，一半擔憂我的心情，一半擔憂他在顧爸爸面前的形象。
自打住到顧家後，我媽就教育我。
我們是寄人籬下，要處處避著點，不要給他們父子倆惹麻煩。
我知道我媽很愛顧爸爸，但出身再加上我的身體原因，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不自覺在顧爸爸面前就很卑微。
盡管顧爸爸並不在意這些外在條件，但人就是這樣。
越是愛的深，就越是在意。
我說：「他帶女朋友回家了，我住在那裡不方便，所以就回以前的房子住了，你別擔心，我挺好的。」
我媽不放心的嗯了一聲。
「也是，打擾到他就不好了。」
「但你一個人住，也不安全。」
「這樣，你去找你林阿姨吧，你先住在林阿姨家，等我過段時間回國把老房子賣了，加上我這些年存的錢，給你買套新房子住。」
「你林阿姨的兒子許橪也在家，這樣發生什麼事情他還能幫襯些。」
我還想再說什麼，但我媽那邊急匆匆就掛了電話。
然後發來了林阿姨家的地址。
我不想讓我媽擔心，也不想再給她增添負擔。
這麼多年，她一個人照顧我夠辛苦了，好不容易等我身子好些，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不能再做她的累贅。
行李箱原封不動的又被我拉出了門。
林阿姨的家住在市中心，離市醫院很近。
可能是為了許橪上下班方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