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折姝》, 本章共3525字, 更新于: 2025-01-20 11:43:46

  初一說完,手腳麻利跳下床榻,裴砚說話,他就已經噠噠噠地跑了出去。


  裴砚冷冷看著手裡的碎成一團的芙蓉酥,下垂的目光裡,一滴晶瑩的眼淚,像是珍珠落在他手背上,燙得那冷白肌膚紅了一片。


  就像當初他放她離開,明知不舍和不甘能把他自己逼瘋,卻偏偏要裝成深明大義的模樣,他像個瘋子一樣的折磨自己,沒日沒夜地處理朝政,報復五姓。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表面上能維持著的僅存一點的尊嚴。


  每到夜深人靜時,他就像是把自己困在牢籠裡的瘋獸。


  求而不得,夜不能寐。


第106章


  林驚枝沐浴出來:“初一呢?”


  青梅抱著衣服從耳房出來,她聞言一頓,小聲道:“回殿下,初一小主子悄悄去找太子殿下了。”


  “是麼?”林驚枝搖搖頭,並沒有說話。


  她坐在妝奁垂眸細細的梳理著還掛著水珠的烏發,沒多久初一輕手輕腳從外間進來。


  他見林驚枝已經沐浴出來,有些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小短腿噠噠噠的跑上前撒嬌道:“阿娘,我是悄悄去看爹爹的。”


  “阿娘不要生氣好不好?”


  林驚枝又怎麼舍得生寶貝初一的氣,她伸手拍了拍初一的腦袋,指了指耳房方向:“自己去沐浴。”


  “到了該睡覺的時辰了,明日五更天你還有起來跟著雲志舅舅習武。”


  初一乖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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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驚枝對他寵愛不乏嚴厲,這個年歲孩子本就是貪玩的事後,初一雖然也偶爾貪玩,但該書的書和學習的本事,一樣也沒落下。


  他去春凳上抱起晴山早早就準備好的衣裳,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去耳房沐浴。


  小半時辰後。


  “阿娘,今日陪初一睡是嗎?”初一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林驚枝用幹爽的巾子幫他擦頭發。


  他頭發烏黑濃密,發根很硬,像極了裴砚。


  林驚枝纖長的睫毛顫了一下,握著巾布的掌心發緊,她笑了笑:“嗯,今日阿娘陪初一睡。”


  初一想了想,轉頭看向林驚枝:“阿娘布悄悄去陪爹爹麼?”


  “晚上初一給爹爹送芙蓉酥,發現爹爹身上燙得厲害,但是爹爹不承認。”


  “初一走的時候,發現放在外間的晚膳,爹爹一口都沒有吃。”


  “阿娘不讓寂白婆婆再來給爹爹瞧一瞧嗎?”


  “初一聽雲志舅舅說,生病久了不看郎中、不喝藥藥,會死掉的。”


  林驚枝掌心一抖,眼底情緒波動得厲害。


  她勉強穩住聲音:“今日你寂白婆婆有給他看過。”


  “等會阿娘叫宮婢再送些湯藥過去,好不好。”


  初一搖頭,有些可憐兮兮看著林驚枝:“初一怕爹爹死掉。”


  “阿娘不如去看看,爹爹第一次來府中睡覺,也許晚上一個人會怕怕的。”


  “初一讓晴山姐姐在外間陪著,阿娘去陪陪爹爹。”


  林驚枝無奈嘆口氣,把初一抱在懷裡。


  她不能理解究竟是因為血脈相連,還是因為裴砚時常來見他,初一對裴砚的事情格外上心,她並不想寒了孩子的心。


  “好。”


  “初一睡著後,阿娘就去看看他。”林驚枝把初一包起來輕輕放在榻上。


  初一乖巧點頭,趕緊閉眼。


  畢竟他明日五更天還要起來和雲志舅舅習武,雲志舅舅雖然寵他,但是對他的要求卻比皇舅爺爺還嚴厲。


  初秋,太陽落山後就顯得有些寒涼。


  林驚枝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提著燈籠步伐緩緩往他暫住的地方走。


  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守在外邊,裡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林驚枝在門口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才抬步邁進屋中。


  裴砚在她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睛,她步伐很輕,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因為疼痛,或者是因為緊張,他衾被下的手臂輕輕的顫抖,鬢角有冷汗,喉嚨幹澀。


  “裴砚。”


  “我知道你沒睡。”


  林驚枝站在離裴砚還有三步的地方,突然停下來。


  她聲音有些冷,一張明媚嬌豔的小臉,並沒有因為生產和時間有絲毫變化,她比起曾經應該說是更美了,纖腰隱隱一握,曲線更顯玲瓏,還多了一絲曾經沒有韻味。


  裴砚睜開眼睛,雙手手臂撐著床榻,坐了起來。


  “枝枝。”裴砚啞著聲音喊她,漆眸藏著碎星一樣的微光,繾綣神情。


  林驚枝仿佛沒有看見一樣,避開他的視線,面無表情伸手,冷白的掌心落在他額頭上,卻被他的體溫驚得指尖一蜷,連呼吸都重了。


  “我去喊寂白過來。”林驚枝淺淡的眸光,映著兩道清冷如皎月的疏離。


  裴砚伸手,覆著薄繭的掌心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聲音虛弱:“別走,好不好。”


  “就陪我一會兒。”


  他應該是燒迷糊了,瘦削的背脊靠在大迎枕上,一雙漆眸默默盯著她。


  林驚枝往外走的步伐一踉跄,整個人沒站穩就直接倒在他的懷裡。


  他寬大掌心,並不敢去摟她的腰,隻是隔著衣裳虛虛放著:“我沒事,隻是在水牢裡泡太久了,睡一晚就好了。”


  “枝枝,陪陪我,就一會兒。”


  裴砚的聲音祈求中含著幾分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小心翼翼。


  林驚枝沒有動,垂下眼簾任由裴砚抱了她一刻鍾,才伸手去掰他的掌心:“我讓寂白過來。”


  裴砚眼中似乎有慌亂,但他不敢用力,輕而易舉就被她掰開了手指。


  林驚枝離開了,空蕩蕩的寢殿,除了她身上殘存的甜香預示著她曾經來過外,並沒有留下什麼。


  裴砚有些絕望的閉著眼睛,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病糊塗了,所以才出現了她過來的幻覺。像他這樣過分又強勢的男人,她怎麼還願意來看他。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腳步聲。


  霎時,昏暗的屋子被丫鬟端進來的明亮燈燭照得透亮,林驚枝身後跟著寂白。


  “枝枝。”裴砚一愣,驀然掀開衾被起身。


  寂白往前走了一步,攔在林驚枝身前,她輕輕一嘆:“太子殿下,您身上的傷極為嚴重,還是去榻上躺著為好。”


  林驚枝抿著唇沒說話,隻是目光平靜看著他:“躺回去。”


  “好。”裴砚帶著倦意的面容,努力朝她笑了笑。


  寂白把脈,開方,然後又從藥箱了翻出新的傷藥遞給林驚枝:“殿下。”


  “等會叫個內侍進來,讓他幫太子殿下換藥。”


  林驚枝接過藥瓶捏在手裡,等寂白寫好方子後,就吩咐青梅拿下去煎。


  寂白也沒有久留,起身退了出去。


  “把衣服脫了。”林驚枝捏著藥瓶的掌心發緊,冷冷看著裴砚。


  他們曾經是夫妻,他身上她早就看過無數回來,林驚枝依舊覺得緊張,因為公主府內侍都在外院伺候,並不進內院,而讓丫鬟給他上藥,她又不想委屈自己的丫鬟。


  裴砚透著晦澀的眼眸眨了眨,愣愣看了她許久,然後抿著的唇角動了動道:“你若是不願,我可以自己來的。”


  林驚枝看裴砚的眼神沉沉的,卻沒有要松開藥瓶讓他自己來的意思。


  裴砚起身,脫了身上的衣裳,露出他白皙瘦削的背脊。


  他身上有傷,青紫了大片,還有之前還水牢裡那一個月被鐵鏈磨出來的,以及一個還流著血,有些發膿的箭傷。


  箭傷應該很久了,反反復復一直沒好。


  林驚枝目光落在他肩膀上,有一道穿透了他肌肉的疤痕,她記得那個地方的傷,是她第一次逃跑,在松樹林裡被白玉京捅穿的。


  還有還心口上那道疤痕,已經過去四年了皮肉生長依舊猙獰泛紅。


  裴砚背脊緊繃,他能感覺得林驚枝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下一瞬冰冷的膏藥伴著他指尖的溫度,令他渾身一顫,肩胛骨不由自主繃緊。


  塗了藥的地方很痛,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啃噬,偏偏她的動作十分溫柔,裴砚閉著眼睛,脖頸微微仰起,微微突起的喉結滾了滾。


  寂靜的屋子裡,林驚枝開口,聲音冷漠:“太子殿下覺得當面首可好玩?”


  裴砚心跳得很快,垂著的長相驟然緊,他竭力平靜聲音:“隻要你喜歡。”


  林驚枝冷笑一聲:“你怎麼說服白玉京的?”


  裴砚先是一愣,然後無奈嘆了聲:“我沒有說服他。”


  “隻是來的時候聽宮裡的內飾說,他又要給你送面首,我有些生氣。”


  他聲音頓了頓,小心看了林驚枝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又繼續道:“我就打暈了一個,代替了那人的位置。”


  兩人因距離太近,都能清楚的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無孔不入。


  林驚枝皺眉:“用了易容的法子,遮了面容和身上的疤痕。”


  裴砚把身體俯得更低下,方便林驚枝的動作,他鼻息落在她脖頸上:“嗯。”


  “樓倚山和山蒼想法子弄到的東西,之前月氏有個扮成你模樣的婢女,一手易容之術出神入化,被山蒼抓了後,想法子從她手上學的。”


  那應該是她第一次逃跑的時候了,林驚枝有些印象,她還特地同白玉京打聽過,聽說是受了些小傷,但是被完完整整的放了回去,他的人並沒有真的為難她。


  想到之前逃跑,林驚枝就有些走神了,她嬌軟的指尖輕輕劃過他胸口那道匕首刺出來的傷痕,忽然聽到他悶哼一聲,緊握成拳的掌心顫抖得厲害,雪白的脖頸泛著粉粉的紅色,好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林驚枝眸光一顫,落在裴砚滾動的喉結上。


  她驟然往後退了一步,放下手裡的藥瓶,強撐著冷漠模樣:“已經塗好了。”


  “等會有人會送來熬好的藥,你喝掉。”


  “好好養傷。”


  她說完,有些慌亂就要轉身離開。


  “枝枝。”


  “你還愛我,對不對。”


  “恨之深,愛之切。”


  林驚枝瞳孔驟然一縮,她顫顫垂下眼眸,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喘不上氣來。


  她忍著眼底的酸澀,牙齒死死咬著唇瓣,就要當做沒聽見,頭也不回往外頭。


  下一瞬,她白皙手腕被人緊緊握住,男人未著寸縷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脊,聲音悶悶的顫顫發抖:“枝枝。”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第107章


  屋內,燭火搖曳。


  林驚枝慢慢轉身,晦暗的眼眸平靜得令裴砚心悸,他微微恍神,凝滯的空氣中心髒像是要停止跳動。


  慌亂和不安彌漫在他眼中,帶著幾分克制的小心。


  良久,林驚枝用手去推他的胸膛。


  嬌軟的掌心覆在他心口的疤痕上,他掌心滾燙不敢用力,因為緊張泛著一層薄汗:“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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