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折姝》, 本章共3059字, 更新于: 2025-01-20 11:43:46

  “是。”


  婆子心下一凜,就要退下去。


  “等一下。”沈太夫人驟然抬眸,“觀韻姐兒那串羊脂玉佛珠,你拿了沒有。”


  “有的。”


  婆子慌忙從袖中掏出一串珠子遞給沈太夫人。


  “你可以下去了。”沈太夫人揮手讓婆子出去。


  等人都走幹淨後,燈火通明的小佛堂內,有檀香嫋嫋。


  沈太夫人站起來,蒼老卻保養得宜的手指一顆一顆摸過佛珠,突然在其中一顆珠子上頓住。


  她捏著那顆極小的珠子,湊近燭光,在羊脂玉佛珠上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刻了一個隻有芝麻粒那般大小的字。


  明亮的燭光下,‘珍’字,清清楚楚印在沈太夫人眼裡。


  那種從腳下往心口竄上的寒意,一下子就把她淹沒了,沈太夫人捂著心口猛吸一口氣,白著臉一下子癱軟跪坐在蒲團上。


  昨天審問府中丫鬟婆子時,她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哪怕林驚枝在馬車裡,小心又謹慎問她時,她都下意識護著沈觀韻。


  這一刻,林驚枝的話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


  沈太夫人閉了閉眼,咬牙站起來,沒有絲毫猶豫把手裡握著的那串羊脂玉佛珠,丟到一旁焚著炭火的燻爐內,起身離去。


  在她離去後不久,小佛堂內悄然閃出一道人影。

Advertisement


  悄悄打開燻爐,取走佛珠。


  再無聲無息,離開沈家。


第63章


  深夜,汴京皇宮。


  宮燈明亮,御書房裡帝王夙興夜寐,惟日孜孜,無敢逸豫。


  內侍總管王九德小心上前添了第三次茶水後,帝王蕭御章終於放下手中朱筆,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可是有話要說?”


  “一晚上像瞎了眼的耗子一樣,在朕面前晃來晃去。”


  王九德瞧了眼外頭天色,語氣越發恭敬道:“陛下,此時已三更天,陛下該去休息了。”


  帝王身材高大,身姿挺拔,線條分明透著幾分冷厲的臉上,有著一股堅毅沉穩的氣勢。


  可能因為常年勤勉,少有外出的原因,他膚色偏淺淡,雙唇會不自覺抿著,眉宇間透著說一不二的威嚴。


  “有事就說,沒事就滾去外頭伺候。”


  王九德這才小心翼翼上前低聲道:“陛下,外頭探子來報,說崔家內宅出了些事兒。”


  “不過是些婦人之間上不得臺面的小事,奴才怕汙了陛下的耳朵。”


  蕭御章擺了擺手:“宣進來。”


  渾身黑衣的探子,恭敬跪在地上。


  黑布之下,他隻露出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露在外邊。


  “得了什麼消息。”蕭御章提筆,慢悠悠在折子上批了幾個字。


  暗探從衣袖中掏出匣子,匣子裡裝著一串羊脂玉佛珠。


  “這是奴才從沈太夫人小佛堂燻爐裡,翻出來的。”


  暗探跪在地上,把這一兩日來裴、沈、崔三家發生的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蕭御章聞言,丟了手中朱筆,霎時筆尖上沾染的朱砂濺了出來,落在地板的青磚上,像飛濺的血珠子。


  帝王緩緩往前走了一步。


  他步伐邁得不大,卻十分的穩,一身明黃色常服,不見任何肅殺。


  卻壓得地上跪著的暗探背脊生出冷汗來,低垂著頭顱,渾身僵硬。


  “王九德。”


  “奴才在。”內侍總管王九德趕忙小跑著上前,雙手接過暗探手中託著的檀木小匣子,細細檢查一番,才恭敬遞到帝王眼前。


  是一串本該精致無比的羊脂玉佛珠,因為被炭火灼燒過的原因,大部分珠子都泛著密密麻麻蛛網一樣的裂紋,沾了炭灰,基本瞧不清本來的模樣。


  蕭御章把珠子湊近燭火細細打量,發現其中一顆佛珠上模模糊糊能看清,用楷書雕刻了個不過是比芝麻大一點的“珍”字。


  “這沈家送給崔家孫媳的?”


  “倒是有些意思。”蕭御章唇角彎著一抹笑,指腹輕捻著佛珠上的刻痕。


  “陛下,是否需要派人去沈家一趟。”王九德託著匣子,小心問。


  蕭御章眉心皺得極深,伸手用指節輕輕敲了敲身側的書案。


  他揮手讓暗探退下,把指尖捻著的羊脂玉佛珠,隨意丟到王九德雙手掌心託著的匣子中。


  “不必讓沈家人進宮。”


  “既然裴家願意忍下這口氣,就裴家忍著。”


  “至於沈家大姑娘和崔家以及裴家之間的官司。”


  蕭御章忽然深深抿了下唇,那張看不出喜怒的面龐嘲諷一閃而過。


  他朝太監總管王九德吩咐:“磨墨。”


  “朕要下兩道聖旨。”


  “是,奴才這就來。”王九德收了匣子,恭敬走到書桌前。


  不同於汴京皇宮裡的燈火昏黃,驚仙苑外院書房,隻餘一盞豆大燭火。


  裴砚高挑挺拔的身影,站在陰影交錯的燭火後方。


  “佛珠送出去了?”


  裴砚聲音很低,幾乎微不可聞。


  黑暗中有個極為恭敬的聲音回復道:“是的,主子。”


  “東西已經按照主子的要求,送到陛下眼前。”


  過了好久,裴砚才淡淡扯了下唇,他冷白指尖從那火舌上滑過,漆眸裡藏著令人心驚的難辨情緒。


  “過些時日我不在京中。”


  “沈家若有異動,你匯報至山蒼,由他全權處置。”裴砚沉默許久才出聲淡淡吩咐。


  “是。”黑夜中聲音說道。


  天穹烏雲翻湧,不見半絲月輝。


  裴砚離開外院書房後,他連燈籠都不打,獨自一人慢悠悠穿過廊庑,走到驚仙苑主臥前。


  四下守著的丫鬟婆子見他回來,趕忙躬身行禮,再恭敬退了下去。


  裴砚掌心落在房門上,微微用力,推門而入。


  屋子裡靜悄悄的,隱隱約約的燭光從室內透了出來,裴砚下意識放輕步伐,慢慢走到榻前。


  林驚枝睡得很熟,巴掌大的小臉如同染了胭脂,唇還有些許紅腫,烏發撒在攢金絲彈花軟枕上,手腕內側有一點紅紅的,他之前咬下的齒痕。


  望著那齒痕,裴砚眼中含著的戾色,一下子軟了下來。


  他先去耳房沐浴,確定身上沒有任何血腥味後,才在林驚枝身旁輕輕躺下。


  可能是剛洗過冷水澡的原因,身上帶著些許涼意,林驚枝渾身一顫,迷迷糊糊就醒了。


  她下意識往床榻內側挪了挪,就想避開裴砚的親密。


  裴砚長臂一伸,把她整個人給拉進懷中,鼻尖埋在他修長雪白的側頸,滾燙的嗓音有些低啞。


  “不怕,是我。”


  “睡吧。”


  林驚枝玉指攥著他胸口的衣襟,往他懷裡鑽了鑽,顯然還是屬於半夢半醒的時候。


  裴砚嘆息一聲,輕輕拍著她背脊,低聲輕哄。


  長夜漫漫,林驚枝睡得並不老實,她熟睡後掌心總是要下意識揪著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習慣。


  裴砚身上燙得厲害,正要睡去時,忽然被她柔軟的掌心握住。


  那種直衝天靈蓋的觸感,讓他不由悶哼出聲。


  渾身一震,睜眼後睡意全無。


  他幾次想要去耳房沐浴,又怕她中途醒來,隻能打消這個想法,一整夜都在忍著。


  清晨。


  林驚枝醒過來,她縮在裴砚懷中,散落烏發和他的纏在了一處。


  “醒了?”裴砚看她。


  林驚枝眨了眨眼:“夫君今日不用去大理寺?”


  按照這個時辰,裴砚早就不在驚仙苑中了。


  “不急。”裴砚笑了笑,小心挪了下胳膊,慢慢坐起身來。


  他也不用人伺候,自己去了耳房,不一會兒裡頭有水聲傳來。


  林驚枝不由有些耳熱,她想到了昨日。


  從崔家回來後,她就被他褪去衣裳,蜷縮在衾被下。


  貼身衣褲纏著鴛鴦水繡小衣,堆堆疊疊散床榻角落。


  而他指尖卻不容拒絕,探過她身體的每一處地方。


  本以為那些能逼瘋她的失望,經過昨日夜裡的發泄,林驚枝竟難得感覺有幾分輕松。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現在全身上下酸軟無力,就算是面對裴砚,都不好意思對他冷臉了。


  林驚枝伸手揉了揉略有發紅的臉頰,聽得耳房裡水聲一頓,她也不敢耽擱,慌忙起身下榻穿衣。


  她就怕等他沐浴出來,他見她依舊是未著寸縷,也不知能做出什麼令她羞惱的事情來。


  兩人一同用膳,裴砚替她夾菜,她沒拒絕。


  孔媽媽站在不遠處伺候,眼中笑眯眯的,是十分歡喜的模樣。


  林驚枝吃得不多,隻用了小半碗粳米飯後,就放下筷子。


  裴砚眉心微擰,又伸手打了碗乳鴿湯給她,冷白指尖點了點桌面:“再喝半碗湯。”


  林驚枝愣了一下,伸手端起湯碗,小口小口喝著。


  他們都是極有規矩的人,用膳時基本不說話。


  裴砚吃得快,林驚枝小半碗乳鴿湯下肚,裴砚也同時放了筷子。


  他就算再不忙的時候,最多也就晨間陪她幾個時辰。


  等裴砚離去後,林驚枝尋了本地方志,又窩在暖閣的窗旁,一頁一頁極為仔細認真地看著。


  有時候,她會一個人在小書房裡,在宣紙上寫下一些東西,認認真真記下後,又悄無聲息拿火燒了。


  孔媽媽從外間進屋,朝林驚枝問:“少夫人。”


  “方才郎君派雲暮來稟報。”


  “說是沈家太夫人今兒晨起時就病了。”


  “病得有些厲害,往宮裡頭請了御醫,郎君問可要陪著少夫人去沈府瞧一瞧。”

潛力新作

  • 深情男配今天崩了嗎

    深情男配今天崩了嗎

    食用指南:本文充斥狗血、修羅場、火葬場。快穿,遊戲世界無CP,現實世界1V1,受屬性天然渣。

    奪夫

    奪夫

    "我是紈绔公主,看上了已有婚約的步池。 我故意傳出步池落榜的消息,甄家庶女立即與他解除了婚約。"

    老闆分化成Enigma之後

    老闆分化成Enigma之後

    同為 Alpha 的高冷老板二次分化成 Enigma 之後: 「沈助理,你身上好香。」 我不解風情:「應該是沐浴露的味道。」 「沈助理,我可以湊近聞一聞你的味道嗎?」 我義正詞嚴:「不太好,我們 EA 有別。」 「沈助理,我忍得很難受,求你幫幫我。」 我…… 我睡完就當無事發生。 後來,他反剪我的雙手扣住,從身後將我抵在墻上。 我討饒:「時總,我錯了。」 他冷哼一聲:「錯了就不準再逃。」

    罪臣之女

    罪臣之女

    我進宮那年,隻有 14 歲。人人皆知我是罪臣之女,派我最臟的活兒,分我最硬的床。不,那不是「床」,嬤嬤說通鋪不夠睡了,指著墻邊一堆碎磚,讓我自己壘個能躺的地兒,便是床了。 我壘得又快又整齊,那些小宮女很好奇,說官家的小姐,怎麼會幹這種活兒? 呵呵,她們是沒看到我的手。 我的掌心結著厚厚的繭子。這哪是官家千金的手,這是村姑的手。 沒錯,我整整當了六年村姑。 野性難馴,亦不良善那種。

  • 六出

    六出

    上一世,和竹馬訂婚的前一個月,我們共同的青梅將他堵在了家門口。 她哭著說這麼多年其實一直喜歡他,希望能給她一個機會。 竹馬沒答應,後來我們順利結婚,她卻一直沒有放棄。 直到白月光熬成了剩米粒,曾經擦不幹凈的蚊子血在男人心頭變成了硃砂痣。 她興沖沖懷著孕來宣告主權,拉扯間將我從樓梯推了下去,頭破血流。 恍惚中,我看到竹馬和他媽媽沖過來,扶著她,小心翼翼關心是否動了胎氣。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高中時期。 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這一次,一切都將不一樣。

    共佔春風

    共佔春風

    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得了狀元,卻沒有如約回來娶我。 另一位竹馬說:「要不然你嫁給我怎麼樣?」 我還沒說話,身後傳來未婚夫的聲音:「我就是晚回了幾天,又不是死路上了!」

    十六娘

    十六娘

    我被魏昭娶為正妻的時候,整個上京城都在笑。昔日眼高於 頂的魏家大少爺,落魄鳳凰不如雞,最後隻娶了一個燒火做 飯的丫頭為妻。後來魏昭功成名就,想嫁他的世家貴女多

    強種博主,整治內娛

    強種博主,整治內娛

    "我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影視解說博主。 因為吐槽一部正在熱映的電影,像一坨屎。"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