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全程我都是在揚唇微笑的，其間賀許年瞥了我幾眼，扭過頭看窗外去了。
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我去人事那裡籤訂了新合同。
人事默默地豎起了個大拇指，但在我扭頭後又吐槽了句：「不知道又要怎麼給賀總當牛馬了。」
怎麼可能？
賀許年是個扒皮。
但也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
下午。
我整理完文件，賀許年就給我打了電話：「進來一趟。」
我剛踏入總裁辦，就看到賀許年的辦公桌前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長相可愛，裝扮精致，一看就是有錢的家庭富養出來的女孩。
漂亮又美好。
我剛扯起微笑，賀許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指向我：「就是她。」
下一秒，女孩氣呼呼地跑到我面前：「原來是你。」
什麼是我？
5
「你就是許年哥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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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我是誰的女朋友？
我滿臉問號，還沒張嘴反駁，賀許年先站起來了。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嫻熟地攬住我的腰。
淡定又大方：「陸媛，你值得更好的。」
嗯？？？
我狐疑地看向賀許年，他這是什麼劇情？
賀許年壓到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合同上籤得清清楚楚，漲工資但是需要幫我處理私人的事。」
「我……不呢？」我咬牙切齒，我有一百萬版權費！
「十倍賠償。」
「！」
人事果然沒說錯，賀許年他喪心病狂！
沒有一分錢在他手裡是好拿的！
我對上女孩正在打量我的雙眼，我重新揚起笑容：「對對對，你長得這麼漂亮，值得更好的！」
這麼單純的姑娘，要是被賀許年這種腹黑老板拿下，簡直是太罪過了！
賀許年也清了清嗓子：「江絮，介紹一下，這位是我鄰居一個妹妹叫陸媛，剛回國。」
「許年哥！她打扮得這麼土，衣服都破洞了，鞋子都是磨花的，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你？」
陸媛雙手叉腰，但完全是個小氣包。
話不好聽。
但她實在太可愛了。
讓人無法生氣。
「晚上怎麼參加晚宴啊？不行，她要當你的女朋友，我這關必須要過。」
陸媛說著握住我的手：「你跟我走。」
不是。
他們有錢人怎麼這麼莫名其妙啊。
誰要參加晚宴了？
誰要給賀許年當真的女朋友了？
我還沒反駁。
人已經被陸媛帶到了最近的商場，她還包場了。
很快，櫃姐們齊刷刷地站在了她面前：「陸小姐好。」
陸媛微微揚起下顎：「給我拿最合適她的衣服，做最適合她的發型，搭配一套珠寶，全場我買單。」
我：「……」
真是豪門真千金啊。
我做了四五個小時的頭發，適了上百件衣服，連珠寶都是十幾件十幾件的搭配。
陸媛這才滿意：「這樣看上去漂亮多了，都快超過我了。」
其間收到了賀許年的短信：【她是陸氏集團的人，你別說錯話。我個人出資十萬給你做獎țŭ₄金。】
十萬？
我瞪大了眼睛。
看來這個陸媛，在賀許年心裡的分量特別重，那就別怪我使勁薅了。
去晚宴的路上。
陸媛坐在我身邊，她冷哼了句：「別以為我花錢給你打扮是接受你了。是看在許年哥的面子上，我不想他丟人而已。」
我連聲應著，迫不及待地拿出剛籤下的電子合同反復確認。
果不其然上面有一條需要幫忙直屬領導處理家事，不然十倍賠償。
我此時生無可戀。
眼泛淚光，真的快哭出來了。
要是十倍賠償，恐怕那一百萬都不夠！
陸媛見狀微愣，隨即開口哄我：「你，你別哭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隻是我跟許年哥本來就是聯姻的，但他非說有了談了五年的女朋友了。還說特別愛你。」
陸媛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她眼底閃過失落：
「從小到大，我就沒聽過許年哥說愛誰。
「你還是第一個呢。你長得挺漂亮的，我剛才那麼說你隻是不服氣。
「我跟許年哥小時候就認識，我說過我非他不嫁的。
「所以上頭了。我可沒欺負你啊。」
陸媛噘著嘴，肉嘟嘟的臉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所以我絕對不會道歉的！」
多可愛的女孩子啊。
是我應該跟她道歉啊！
要不是因為十倍賠償……賀許年這個殺千刀的！
6
「沒事，我不難過。」
我看著陸媛，忍不住 rua 了下她軟乎乎的手：「你這麼可愛，會遇到更好的。賀許年，他一個老男人不適合你。」
「老男人？」陸媛圓溜溜的眼睛看向我，「許年哥也不大。」
「對，是不大。小得很！」
我氣不打一處來，暗自發誓必須要讓賀許年在我下本 po 文裡當奴隸。
陸媛竟然聽懂了，臉色一紅：「別胡說了！許年哥經常鍛煉的！」
「很多肌肉男都不大。」我淡定自若。
「啊啊啊，我不想聽了！」
陸媛捂住耳朵。
不是。
我也沒說啥啊。
為了不再讓陸媛受罪，我閉上嘴沒說話。
車子在帝豪酒店門口緩緩停下來。
陸媛指了指酒店：「這是陸氏的資產，今天大家都在這裡給我辦接風宴。江秘書，這裡免不了有很多人說我跟許年哥的事。」
「你也不用在意。」
她邊說邊下車。
我也實在沒想到。
陸媛這麼平易近人。
進去前，我問了陸媛一句：「你就不恨我嗎？」
「恨啊。但沒辦法，許年哥選的女人，總有她的閃光點。」
好好好。
我還是託了賀許年的福。
晚宴盛大。
賀許年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睛閃了兩下光，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幽黑到深不見底。
「過來。」他朝我招了招手。
大庭廣眾之下，我也順勢挽住了他的手，這還是第一次跟賀許年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他的手臂梆梆硬，明顯平常沒少鍛煉。
他穿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襯得他好挺拔。
不知道這挺拔的身材下是不是跟旺財一樣有八塊腹肌。
不對。
我怎麼能有這麼危險的念頭？
「捏這麼用力幹什麼？」賀許年偏過頭，氣息落在我耳邊，「手都被你捏斷了。」
哪有！
我隻是緊張而已。
賀許年帶我認識了很多人，都是以往我沒辦法接觸到的圈子裡的名流。
也有不少賀許年的朋友。
宴會中途，我就被他們起哄帶到包間去了。
圍著我一口一個「嫂子」。
「嫂子，你真的跟賀哥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前，我想起來了！賀哥那時候遇到醫鬧，嫂子，你是那時候出現的嗎？」
聽到醫鬧，賀許年的臉色變了變。
「對，那時候他手不是受傷了嗎？我就關心他，各種關心他。你們也知道他遇到那種事內心最薄弱。」
我瞎編的，那時候我還是在校大學生。
為了畢業而犯愁。
還在努力地寫小說攢錢。
但我一說完，賀許年的目光緊緊地粘在我身上。
我想他一定覺得我編得很好。
我真不愧是寫小說的！
「怎麼關心的啊？」他們一個個都把腦袋伸過來，「賀哥確實心情好了很多，振作起來繼承家業了。」
「這個嘛……就不方便透露了。」
我實在是編不下了。
也實在架不住他們太熱情，我找了個借口去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包間裡更熱鬧了。
賀許年坐在中間，雙腿疊加氣場全開，修長的手指搖晃著裝著橙汁的高腳杯。
有人提議：「賀哥，跟嫂子接個吻讓我們看看嘛。都沒見過你打啵。」
賀許年冷笑：「你看我們誰像動物園裡的猩猩？」
「哎呀，我們好奇啊。賀哥，你不會連嫂子的小手都沒拉過吧？」
又有人開始起哄了：「我看嫂子剛才躲著你來著。」
賀許年沒回答，高腳杯倒是搖得更起勁了。
「哦，我知道了。嫂子是賀哥僱來的，專門來騙我們陸媛乖乖的。」
賀許年的朋友們都是富家子弟，對於某些方面還真是靈敏得很。
有人拉過陸媛：「媛啊，還是你慘。你許年哥寧願僱佣別人，也不願意跟你結婚呢！」
這些人，怎麼能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我正要進去。
陸媛開口了：「江秘書不是這樣的人。她也承認跟許年哥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了？怎麼可能，他們倆一看就不熟，你許年哥看著還在禁欲呢。」有人開口有人笑。
直到賀許年的臉色逐漸陰沉。
那幾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們才收斂點。
我想了想，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還是有必要演得更像一點的。
我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賀許年的腿上。
雙手鉤住他的脖子，臉朝著他的耳邊貼過去：「小年年。」
賀許年：「……」
他身體一僵，屏住呼吸，緊張得好像下一秒就能暈在這裡。
不是。
就這？他朋友沒說錯啊，賀許年該不會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吧？
「小年年，我有點喝醉了，什麼時候送我回家？」
說著我伸手就撩了賀許年的襯衣裡，靈活地鑽了進去。
反正是他花錢找我裝的，我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實在是可惜。
猶豫徘徊就是白來！
我的手指迅速地劃過他的腹肌。
心驚膽戰地數了數。
天！
竟然也有八塊！
緊接著我聽到賀許年倒吸了口涼氣，周圍的那群朋友們也震驚到鴉雀無聲。
我淡定自若地收回手，伸手託起賀許年的臉。
實際上狠狠地扇了他兩下：「嘻嘻真的喝醉了，好想回家呀。」
「哎喲哎喲，賀哥，你跟嫂子也太甜了吧。看來是我們多慮了啊。」
「是啊賀哥，喝喜酒了跟哥們說。可惜了旺財沒來啊，要不然得笑話我們賀哥了。」
旺財？
誰是旺財？
我一下子警惕地看下四周。
但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懸空了，我被賀許年抱了起來。
他聲音低沉，探不出任何情緒：「我帶你們嫂子先回家了。她不舒服了。」
他邊說邊往前走，但身體卻仍然緊繃著。
我作勢貼著他的衣服往下，還想數一數幾塊腹肌。
隻可惜，西裝挺厚的。
快走到包間門口。
我正要松口氣，聽到同樣喝多了的陸媛說了句。
「我就說你們愛胡說吧。江絮姐偷偷跟我說了，她說許年哥挺小的。他們私底下早就很好很好了。」
眾人：「！！！」
我：「……」
賀許年腳步一滯。
完蛋了。
我死定了。
7
賀許年的車裡，我安靜如雞。
這期間我一句話都不敢說，連人都坐得板板正正的，生怕哪裡惹得賀許年不高興。
順帶著把要離職這件事再次放到了心裡。
我必須要離職！
哪怕賠一百萬也要離職！
他會要我的命的！
「你在外面就是這麼宣傳我的？」
五分鍾後，賀許年終於開口了，他鋒利的下顎線微微揚起：「還說什麼了？」
「沒有，是陸媛自己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呢。」
我夾著聲音，打算夾著尾巴做人：「你看著不小。」
我的話音剛落，司機在紅綠燈前停下了，他接上我的話：「江秘書，這可不能胡說。我們賀總看著挺小的。」
這，這可不是我說的。
司機完全沒意識到，繼續說：「賀總三十了，但看著跟二十歲的小伙子一樣。」
「對對對，師傅，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好心的司機師傅，我記你一輩子恩情！
車子在我家門口停下，我飛快地跟賀許年鞠躬道別，又飛快地跑到房間裡。
拿出手機：【旺財！明天，我們明天就見面吧！】
這破公司！
這賀許年，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旺財：【怎麼突然著急了？】
我：【見面說吧，我急需用錢。非常著急，明天下午一點。】
旺財：【好。】
敲定了這件事後，我總算是能安心地睡覺了。
想到這幾年賀許年雖然天天拿我當牛馬，但還是讓我學到很多東西，認識了很多高層的。
以我的簡歷，前些年都有不少公司來挖過我。
但我都因為賀許年對我還不算差沒有動心。
也借著賀許年的光，得到了許多便利。
不對啊。
我竟然在舍不得他？
第二天一早，我為了見旺財特地穿了件新買的衣服。
畢竟見金主，得打扮得幹幹淨淨。
下午去見旺財之前，我把所有能做的行程都給賀許年做得很完美。
他看了一眼。
又看了我一眼：「今天怎麼穿成這樣。工作服呢？」
在賀許年身邊當秘書，就必須按照規定穿工作服，但那幾套工作服真的太醜了。
我都要離職了。
我就要任性一把！
「我就喜歡這麼穿。」我特地穿的黑絲短裙，「賀總，這樣不好看嗎？」
「換了。」他頭也沒抬。
「不要。」我要狠狠拒絕他，在他身邊工作平常都要點頭哈腰，現在我直起了腰板。
我拒絕的時候，人事剛好進來，她震驚地看著我，默默地給我豎起大拇指。
「工作不合適。」
賀許年仍然低著頭，手中的筆不停，不停地處理文件：「私底下可以這麼穿，去換了。」
人事眼睛瞪得像銅鈴，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放下文件後又放緩了出去的腳步。
「不要，我今天有個特別重要的約會。」
為了一百萬，我是絕對不會換的。
旺財私底下挺喜歡黑絲的。
沒準一高興給我看看腹肌呢？
賀許年手中的筆一滯，沒再說話。
我也順勢走出了總裁辦。
門口，人事忍不住衝著豎起大拇指：「我說江秘書，你拿捏到了賀總的把柄？」
「沒有啊。」
「那你竟然敢跟賀總用這種語氣說話？」人事驚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