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薄荷味熱吻》, 本章共3524字, 更新于: 2025-01-13 14:39:22

  那時候其實是在為她的拒絕而抱怨,瘋狂暗示,還甩鍋給缺席的領帶夾。

  而此刻,深藍色禮盒裡除去那枚金色的星形的領帶夾,還有一張小小的卡片。程亦川打開它,看見了她的筆跡。

  她說:程亦川,縱使繁星萬千,也不要忘了用力發光。暗淡時,低頭看看你的luckystar吧。

  走廊裡,腳下是柔軟的地毯,頭頂是昏黃的燈光。

  內心有些波瀾壯闊的情緒在發酵。

  其實是緊張的,是不安的,卡著門檻拿到了比賽資格,誰也不知道他和魏光嚴的心情如何。夜深時,兩人也曾互相奚落,說是去給歐美選手墊底的。

  都是國內的頂尖選手,到了世界賽上才會感受到差距,包括今日的熱身,賽道上的人一個比一個快,他滑著滑著,都想賭氣說不滑了。

  因為越比越打擊人。因為不甘於落後,而落後卻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程亦川慢慢地從禮盒裡拿出那顆Lucky Star,聽見心髒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即使不說她也明白他的心情。

  程亦川咬住牙關,忽地回頭,一口氣跑回她的房門口,咚咚地敲起門來。

  片刻後,她的腳步聲傳來,“誰啊?”

  “我。”

  她聽出了他的聲音,頓了頓,咔嚓一聲打開門。

  下一刻,有個臭小子一頭扎進她懷裡,嚇得她差點沒失聲大叫出來。

  “撒手!幹什麼呢你!”驚魂未定的宋詩意試圖把人推開。

  卻聽見懷裡傳來他低低的、帶點暗啞的聲音:“別動,就一下,抱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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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暗啞得不尋常,仿佛帶了點難以察覺的哭腔。

  宋詩意一愣,不動了。

  良久,他自己松開手,扭頭就跑。

  “哎,程亦川!”宋詩意探出門去,下意識叫住他。

  卻見少年腳下一頓,頭也不回地站在昏黃燈光下,說:“我會努力發光的。”

  即使如今還暗淡著。

  揚揚手,吸吸鼻子,“謝謝你的Lucky star。”

  但忘了告訴你,我早已擁有自己的lucky star,哪怕她還未曾落在我懷裡,隻容我抬頭仰望。

  走廊裡一時寂靜,暗黃色的燈光在地毯上投下一顆顆跳躍的星光。

  “給我三年。”終於,他紅著眼,回頭看著她。

  讓我變成你的star。

第72章 第七十二個吻

  距離世錦賽開幕隻剩下一天,訓練依然如火如荼。

  由於次日的開幕式需要提前布置場地,最後一天的訓練到下午三點就得結束,雪場會有工作人員進行清理和布置工作。

  都到下午了,運動員們隻剩下最後兩個小時的訓練時間,程亦川這邊卻出了岔子。

  他從山上滑下來,在坡底減速剎車時,被一位美國運動員給絆了一跤,兩人撞在了一起,摔得非常慘。

  緊隨其後的魏光嚴猛地衝上來,撲通一聲跪在雪地裡,伸手去扶程亦川,“你怎麼樣?摔到哪兒了?”

  他是有過前車之鑑的,託盧金元的福,上一次程亦川在亞布力摔了一跤,險些去了半條命。這次又摔,魏光嚴差點沒被嚇出心髒病。

  好在是在坡下,程亦川已經減過速,隻是一頭和那美國人扎在了一處,原地滾了幾圈。

  程亦川很快爬了起來,抬頭就把魏光嚴嚇一大跳。

  “別別別,別動!”魏光嚴讓他把頭仰著,“流鼻血了。”

  程亦川的鼻子紅通通的,兩管鮮紅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淌下,啪嗒滴在雪地上,融進了碎冰之中,頗像是盛開在雪地裡的梅花。

  程亦川伸手捂住鼻子,沒管那麼多,回頭就朝那美國人走去。

  “Is it funny?”他幾乎是咆哮著問的。

  魏光嚴一愣,再一看,發覺那人異常眼熟。

  他想起了,美國人叫Justin,也是這一次參加世界高山滑雪錦標賽的選手。昨天下午Justin還來和程亦川說過幾句話。

  中國的參賽選手都來自於國家隊,由教練統一帶隊,規矩森嚴,自成體系。但國外不同,許多國家,尤其是歐美國家的運動員,他們多是業餘運動員,隻要個人成績達到參加比賽的標準,就可以獲得參賽資格,自行參加比賽。

  這個Justin就是一位狂熱的滑雪愛好者,這一次是和他的同性伴侶Allen一起來的。

  連續三天的熱身訓練,程亦川都穿著鮮豔醒目的大紅色滑雪服,在雪場裡心無旁騖地訓練,那身奪目的顏色和他出眾的外形很快引起其他運動員的注意。

  不少人盯著他看,打聽他是誰,Allen就是其中之一。

  Justin發現伴侶老盯著程亦川看,不高興了,問他到底在看什麼。

  Allen笑眯眯說:“那個年輕人很可愛。”

  一次就算了,明明自己還在場,Allen卻老是去看程亦川。偏偏雪場這麼多人,他一身紅色滑雪服,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衣服顏色,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他就像顆瓦數極高的燈泡似的,令人一眼望去很難忽視。

  Justin脾氣上頭,昨天下午終於忍不住了,在程亦川新的一輪速降後跑了上來,非常直白地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Justin,是美國滑雪運動員,請問你是?”

  “程亦川,中國人。”

  Justin點頭,說你好程亦川,我們比一比吧。

  程亦川看著這個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美國人,莫名其妙,問了句:“我為什麼要跟你比?”

  Justin說:“都是滑雪愛好者,我看你滑得挺不錯的,就想跟你比賽,沒別的意思。”

  魏光嚴英語不好,一頭霧水地在旁邊杵著,問:“他要幹嘛?”

  “跟我比賽。”

  “神經病啊,再過兩天就是世錦賽了,這時候比個屁。”

  程亦川直接把魏光嚴的理由翻譯過去:“這時候比也沒什麼意思,賽場上見吧。”

  Justin頗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追了上來問他:“你是不是不敢啊?”

  要換作以前,程亦川說不定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可這是第一次參加世錦賽,對他和對隊裡來說都是意義重大。肩頭有了一分責任,程亦川也很穩重了,怕賽前和他國運動員起了什麼衝突,隻擺擺手,很快走了。

  他頭也不回的拒絕令Justin很難堪,尤其是Allen走上來似笑非笑地說:“他還挺有個性。”

  那種毫不掩飾的欣賞讓Justin怒火直線飆升,於是有了今天下午的這一出。Justin站在山下,正在休息,忽然瞥見程亦川從山上滑了下來,腦子裡靈光一閃。

  這麼帥氣這麼可愛的人,要是忽然跌了個狗啃屎,那場面一定很滑稽。

  再可愛也可愛不起來了吧?

  一念之差,他快走了幾步,冷不丁伸出腳,用滑雪板絆倒了程亦川。

  奈何程亦川速度太快,把他也給帶倒了,兩人都摔成了一堆,隻是程亦川的鼻子還磕在了他的雪板上。

  程亦川捂著鼻血對Justin怒目而視,問他這樣做很有趣嗎。

  Justin一眼看見他下巴上的血,和沿著下巴滴落在雪上的紅色花朵,腦子裡也是一懵。一念之差罷了,他並不是存心要讓程亦川受傷,隻是……

  隻是源於嫉妒。

  Justin張了張嘴,最後一臉尷尬地說Sorry。

  程亦川冷笑:“Sorry for what? Stumbling me or not stumbling me to death?”

  他問他為什麼抱歉,抱歉絆了他一跤,還是遺憾沒一跤把他摔死。

  一旁的Allen哈哈大笑,就連Justin也愣了一愣,越發尷尬。倒是程亦川捂著鼻子轉身就走,沒幾步,被剛從山上滑下來的袁華給拉住了。

  “摔倒哪兒了沒?”袁華急吼吼的,在山上看到這一幕,就跟魏光嚴似的心有餘悸,當即拋下其他幾個運動員,直接滑下來了。

  “就流鼻血而已。”程亦川還氣著呢,把手一抽,“我他媽不練了。”

  距離訓練結束隻剩下不到兩小時,他去處理個鼻血,來來回回也要半小時,再加上衣服上沾了血漬,他這種愛幹淨的人是無法忍受的。

  幹脆訓練到此為止。

  袁華也不勉強他,隻叫魏光嚴:“你陪他去洗手間處理一下,我去叫丁教練幫我看著點其他人,一會兒就來。”

  程亦川說:“不用了,又不是沒流過鼻血,我要是來月經了你這麼大驚小怪還情有可原,流鼻血而已,我自己處理。”

  魏光嚴哈哈大笑。

  程亦川一個人回了酒店。他在半路上隨隨便便拿衛生紙卷成一卷,堵在鼻子裡,回來時鼻血已經止住,就扯了紙棒去敲宋詩意的門。

  今天宋詩意沒去雪場,就在酒店裡休息,看見他很驚訝:“你不在雪場訓練,怎麼回來了?”

  再一看,“鼻子怎麼了?”

  程亦川一臉柔弱地趴在門框上,可憐巴巴說:“被美國人欺負了,摔了一跤,鼻子磕在他雪板上了。”

  “……”

  “痛死我了,你還不讓我進去坐著休息一下?”

  宋詩意:“呵呵,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傷的是腳,站也站不穩,還得趴門框上。”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側過了身,放他進屋了。

  程亦川精神大振。想他先前都跟到房間來了,也隻能站在門口等她的禮物,沒被同意進門坐坐。你看,他果然是有聰明才智的人,知道流著鼻血可憐巴巴找上門來,她會心軟。

  這是他這幾天以來第一次踏入宋詩意的房間。比之他那三人蝸居的屋子,這一間幹淨整潔,她早起後甚至疊了被子,桌上也沒有半點生活垃圾。

  程亦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面露陶醉。

  “你那什麼表情?”宋詩意問。

  “好神奇,我感覺一走進你的房間,空氣裡都是你的味道。”少年臉蛋紅紅地小聲說。

  宋詩意踹了他一腳:“你摔一跤把腦子摔壞了是不是?”

  嘴上雖兇,她還是給前臺打了一通電話,請他們送點酒精、擦傷藥和棉棒來。程亦川的鼻尖磕破了,手背上也有擦傷,再加上頭發有些凌亂,配上他紅通通的鼻子,還真有些可憐。

  服務生很快送來了她要的東西,在門口又問了她是否還有別的需求。宋詩意看著那瓶白蘭地,一個腦袋兩個大。

  “沒有碘酒嗎?”

  “不好意思,沒有碘酒。如果是擦傷,白蘭地也是一樣可以消毒的。”

  宋詩意隻得點頭,說謝謝,轉身拿著東西回來了。

  她把袋子放在桌上,抽了幾隻棉棒,用白蘭地沾湿後,囑咐了一句:“別動。”

  然後就把棉棒摁在了他的鼻子上。

  一陣刺痛,程亦川嗷嗷叫喚起來。

  宋詩意嘲笑他:“還是個男人嗎?這點小傷就叫成這樣,你不說我以為你生孩子呢。”

  這下程亦川不叫了,為轉移注意力,在她為他清理傷口時,重新找了個話題:“可以啊,宋詩意,我不在的日子裡,看來你很努力在學習英語,連擦傷、碘酒都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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