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鄉行》, 本章共3636字, 更新于: 2025-01-08 11:4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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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竟有不少人發現身體似有輕盈之感,膚色也略有提亮。


消息傳開,醫館的名聲漸漸打響,門口排起了長隊。


阿蠻捧著鏡子左瞧右瞧,「我也喝了不少那養顏茶,怎麼沒變好看?」


我失笑,「你湿氣又不重,自然是沒有改變。」


「什麼湿氣?」


「翠陵氣候溫潤,植被繁多,又傍江流。湿氣重,瘴氣多。你看本地人,大多體胖面浮油光重,皆為湿氣入體之症。」


「所謂的養顏茶,不過是祛湿降火的涼藥罷了。」


一道聲音響起,


「你這丫頭倒是聰慧,不知師從何人?」


說話者是一位白胡子老道。


我拱手,「小女並無師者。」


「唔,竟是自學成才。」那老道捋捋胡須,「鄙人張仲生,是名道醫,你若不嫌,可願與我為徒?」他目光中透著期許。


我猛然抬頭。


眼前老者竟是張仲生,那位名揚四海又來去無蹤的道醫。


前世中原曾爆發疫病,靠著張先生才得到了部分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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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亦因救治疫者染病而亡。


張先生沒有師傳後人,疫病又再次大規模爆發,死傷慘重。


我鄭重地看著他,「曲江願意拜先生為師。」


他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張家醫學也算後繼有人了。」


多年後——


他即將仙逝之時問我,


「曲江,你知我為何收你為徒嗎?」


我搖搖頭。


先生名聲之響,想要拜師學藝者如過江之鯽。


若論資質,我並不是最優的那位。


先生微微一笑,


「許多人說我脾氣古怪,一生絕學卻從不傳人。可我行了那麼多年的醫,看透了人心。行醫者,無論醫術幾何,仁義之心才是最要緊的。」


他嘆道,


「黃榆對消腫止痛有奇效,是尋常人家必備。可正因如此,各醫商哄抬其價。」


「那日從你醫館門前過,人人都賣二兩,唯有你隻收一文。」


「可黃榆本身,就隻值一文啊。」


我的淚滾滾滑落。


11


在翠陵的日子過得很快。


白日裡,忙著醫館看診。


晚上時,又忙著研讀張先生留下的醫書。


除此之外,我和阿蠻還撿到了個姑娘。


名叫春花。


名字起得俗,人卻長得清麗。


就是命不好,遇見她時,她正要被她那未婚夫沉塘。


我和阿蠻自是看不得,將她救下。


此後身邊又多了一條尾巴。


日子就這般如水的過,還算不錯。


除了某人的書信太擾人外,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


「嘖嘖嘖,這是這個月的第幾封了?」


阿蠻衝著春花努努嘴,


「完蛋了,咱們家的玉白菜,要叫豬拱咯。」


春花老實,


「咱們家隻有大白菜,沒有玉白菜,更沒有養豬。不過說起來大白菜,今日吃豬肉燉白菜怎麼樣,我可以下三碗大米飯!」


「死丫頭,你沒救了!」


我看著她倆搖搖頭,認真看起了謝靈渡的信。


他依舊絮絮叨叨。


他說金陵要下雪了。


下就下唄。


卻還要說,金陵的雪是伴著雨的,總捏不起來,人踩上前就化成了水。遠遠看著多,近看就沒了。


他又說他養了隻狸奴。


養就養罷。


卻還要說,它的眸色是淺綠覆著黃,像磨了一層的琉璃珠。毛發是黑黃加條斑,胡須是三短加兩長。


他怎麼有這般多話。


別人一句話的事,他偏要掰碎了細細地說。


我心中惱著,卻不自覺揚起嘴角。


曾經那寂寞無言的時光與冷意,


好像也伴著這細細瑣碎的話語,消散不見了。


 可那些塵封的記憶,卻又在一月後卷土重來。


12


一早去收購藥材的阿蠻怒氣衝衝地回來了。


「怎麼這幅模樣?」


她扔下背籮,


「小姐真是怪事,其他藥材都有,唯有這通骨草怎麼都買不到。我都跑了四個集市了。」


我疑惑,「通骨草不算名貴藥材,翠陵又是其產地,怎麼會沒有?」


春花也湊過來,「我前幾日去時也沒有。」


「聽說都被北境那邊收購了。」


時隔很久再聽聞北境二字,我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阿蠻答道,


「就是說,聽聞那北境王世子有位心上人患有冬咳症。一入冬這世子就不遠萬裡為她購入全翠陵的通骨草,聽說連驛馬都跑死了好幾匹。」


看來在這一世,紀山庭對宋瑤灼依舊情根深種。


他歷來如此,愛恨都聲勢浩大。


我卻察覺出不對勁來。


通骨草確實治咳疾,但用度僅需微量,過多反而致害。


而通骨草不耐儲藏,置久便腐。


宋瑤灼到底是為何需要這麼多通骨草的?


猛然間,我突然想起曾在一本雜記上所載:


【通骨草,其莖汁曝之可結為膠,以此膠與炭末、硝石粒相和,煉制,則火藥之威大增。】


想到上一世匈奴的動靜,我的心高高揚起。


我急忙找出紙筆,可要落筆時卻停住了。


這番推測,又有誰能信我?


這世沒有我的摻與,聽聞紀家終於松了口。


答應紀山庭娶宋瑤灼為側妃。


等我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在紙上寫下了謝靈渡的名字。


想起那雙清眼,我不再猶豫。


 


北境王府內,驛使低著頭,


對著眼前的高大身影道,


「啟稟世子,此番帶回來的通骨草並不多。行至金陵時,被謝家公子攔下了一部分。」


紀山庭冷哼,「不是說那謝家公子少時曾身患麻風,怎麼現在也患上咳疾了?」


驛史不敢回話。


紀山庭沉了臉色。


通骨草並不名貴,哪怕被謝家攔去一部分也不是何損失。


但不知為何,他一聽到謝家公子的名頭,他就惱得慌。


分明平生並無交集,卻又像隔著奪妻之恨一般。


「山庭,怎麼沉著臉?」


一身著紅色的女子大步走來。


看見來人,紀山庭緩了臉色。


「瑤灼,你身子未好,怎麼還出來?」


宋瑤灼展顏一笑,「過幾日便是我們成婚之日,我心中激動便坐不住了。」


聽聞於此,紀山庭也露出一個笑。


那日瑤灼負氣而去,他尋她跌落山崖。


醒來時聽說他撕心裂肺喊她名字,聞者動容。


連一向冷硬的父親也終於松了口。


多年夙願成真,他心中自然是歡喜的。


但是隱約中,卻好似忘了什麼。


那種感覺不似大雪崩塌般惹人心碎。


隻不過是像,


一隻春梅換了時節,再也不會開在冬日裡那樣遺憾罷了。


他細細的想著,竟出了神。


13


北境破了。


這消息同翠陵的那場雪來得一樣毫無徵兆。


阿蠻嘟著嘴,「街上全是玩瘋了的人,跟沒見過雪一樣。」


我扇著小火爐,為她倒了一杯熱乳茶。


「南鄉鮮少落雪,大家自然稀奇。咦,皮猴子阿蠻今日怎麼沒去湊熱鬧?」


她搓搓手,「不知為何,分明我也鮮少見下雪,卻總覺得厭煩透了一般。」


我頓住。


上一世的阿蠻陪著我同樣困於那雪鄉多年。


為了護我,她從愛嬉鬧的小丫頭成長為持重有方的大嬤嬤。


那場前世的雪烙印太重,都在我們的身上刻下了痕跡。


我回過神來,「怎麼沒見春花?出門去了嗎?」


正說著,春花蒼徨奔入門來。


阿蠻叫到,「怎麼一驚一乍的,老實人也去耍雪了?」


話音未落,庭下立著一高大男子。


他眉目陰鹜,薄唇卻紅得滴血,好似那行走的酆都修羅使者。


阿蠻見色眼開,親親熱熱道 ,「郎君今日醫館不看診哦」


那男子不動,一雙眼隻盯著春花看。


我餘光見春花雙眼泛紅,眼中卻無甚情緒,腦中又浮現那日她即將被沉潭的慘狀。


心下嘆息。


這世間,這情愛對女子而言總是不易。


離合騰挪,愛恨痴念,於上位者不過是心血來潮的刺激,廟堂外的點綴。


對於女子,卻是一生的代價。


我攔住他的視線,淡然道。


「本醫館不賣後悔藥,公子還是另尋他門吧。」


春花的聲音悶悶傳來,「裴啞,你走吧。我說過此生不想再見你。」


裴啞眼中波動幾分,有些痛苦。


「從前你總念著翠陵不下雪,說跟我看一次雪。


今日我隻想來問問你,曾經你說得話還算數嗎?」


春花從我身後走出。


「年少時不知,總把喜悅的期待寄託在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如落雪,如天晴,還有你。可是……」


她不再看向裴啞,而是盯著我的眼睛。


「可是如今方知,期待隻能落在自己身上。


這樣不管是落雪還是天晴,我都可以找到喜悅的自己。」


我溫柔地看著她,想起那日將她救下。


我告訴萬念俱灰的她,隻要她活著,她就永遠有期待。


「真正的希望和期待,是你自己啊。」


 14


裴啞黯然離去了。


他有要務在身,自是不能逗留許久。


那日我見他黑色一袍下一閃而過的神機營服,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本想強硬帶走春花。


被我一句話釘在原地。


「聽聞神機營的各位大人皆無後嗣,不知裴大人以後亦是如此?」


神機營隻聽任於皇權,又因知曉各方陰私,基本無任何好下場。


他松了手。


歷來隻跪天子的神機營首領跪在我面前,欲言又止。


我抬手。


「從救下春花那刻起,她就和阿蠻一樣是我的親人了。」


他安心離去了。


走前裴啞告我,「我此行前來不僅隻為春花,還受一貴人所託。」


「北境破了,他任命平反。」


「他沒有捎給你的話,卻再三囑託我,看你是否消瘦,看你眉間是否有愁緒,翠玲四季如春,卻還怕你受熱挨凍。」


「他真是生怕你,有一點不好。」


他喟嘆,那人愛重至此,世間罕見。


我想起那縱身一躍的青衣公子,宛如山水生就而成。


哪怕被大雪寒透了的心,也能在這春風化雨下再生出芽來。


更何況,那雙清眼,亦早就留在了我心中。


不過此刻不是互道衷腸的好時機。


裴啞說北境破了,匈奴大軍已連奪十三城,直逼太原府而來。


我不知此世紀家做了什麼,但北境失守與他們定脫不了關系。


太原府是我母親的故地,父親亡故之後亦將墳茔遷入了太原。


想到這層,我心中惱怒更甚。


我尋出一枚玉佩,心下有了考量。


父親在錢塘留有舊部。


彌留前他將這枚可供調遣的玉佩留予了我。


太原府是匈奴南下的最後一道大屏障,若被攻破,中原危在旦夕。


在前世,我與匈奴交手頗多,老王妃去世時,甚至分了一半兵權給我。


也正是為了北境子民,她求我莫與紀山庭合離。


思及此,我安頓好阿蠻他們,又啟程太原。


15


抵達太原府時,我遇見了紀山庭。


他一身黑衣,消瘦落拓,抱著長戈倚在角落。


周圍兵將對他神色冷漠,又充滿忌憚。


來時路上,我聽聞老北境王和王妃被殺,北境城被屠。


而那與匈奴勾結之人,竟是他剛過門的妻子宋瑤灼。


天子震怒,廢了他的侯權,又將人貶至前線充作兵士。


聽說這一待遇,還是同樣出身北境的太後替他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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