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秘密。
我是男生，卻喜歡我的竹馬顧昱。
媽媽說，自己的媳婦兒要自己養。
所以從小我都把最好的留給他。
後來，我發現顧昱喜歡的另有其人。
隻得忍痛放棄，另尋媳婦兒。
卻被找來的顧昱一把按在牆上。
「宋思源，說好的讓我當你媳婦兒呢？」
1
深夜，11 點。
我坐在桌前認真挑選著手裡的照片。
這張太瘦弱，沒有一絲肌肉線條。
這張太健壯，肌肉線條毫無美感。
這張不行。
這張也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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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翻到最後一張。
照片裡的男生一身球服，年輕帥氣的臉上笑得肆意張揚。
我默默將這張照片抽出，隨手翻出一本書藏了進去。
「思源，要睡覺了嗎？準備關燈了。」室友的聲音傳來。
「好，馬上。」
我將剩下的照片整理好放在桌上，留著明天再選。
再睜眼是被窗外的陽光晃醒的。
一看手機，上午十點，顧昱的籃球賽已經開始了。
室友齊瑞正坐在桌前吃早飯，見我醒了，朝我招手。
「思源，醒了啊，快下床吃早飯，要涼了。」
「好，謝謝。」
齊瑞擺手：「別謝我，不是我買的，顧昱早上送來的。」
「源兒，不是哥說，你這發小也太好了，每天定點送早飯，我這個有女朋友的都羨慕了。」
顧昱？他來過了？那怎麼沒叫醒我？
因為我胃不好，往常顧昱給我送了早飯，怕早飯涼掉，每次都要看著我吃完。
手機裡也沒有任何信息。
我翻身下床，一眼發現原本整齊放在桌上的照片全部進了垃圾桶……
啊，好像生氣了。
2
等我趕到籃球場時，顧昱的比賽已經結束。
看來是贏了，一群人正圍在一起談笑打鬧。
我一眼看到被圍在最中間的顧昱，身旁還站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
女生拿著相機，正和顧昱興高採烈地說著什麼。
為了遷就女生的身高，顧昱彎著腰湊近聽她說。
兩人靠得很近，誰看了都會覺得是一對般配的小情侶。
「欸，那不是前幾天和顧昱傳緋聞的女生，藝術學院的蔣之瑤，看樣子兩人是在一起了？」
「絕對在一起了，我的同學的同學的同學認識顧昱，他親口承認的。」
「有女朋友來做專屬攝像師，顧昱好福氣啊！」
……
我猝不及防地置身於顧昱談戀愛的八卦中，茫然地聽他們講述兩人從認識到在一起的全過程。
所以顧昱有女朋友了？
可是他怎麼從來都沒告訴過我？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難怪顧昱今天沒有等我起床。
按照慣例，球隊贏了比賽是要聚餐的。
往常顧昱都會順便捎上我，說省了飯錢。
這次大概不方便，也不需要我了。
回到宿舍，涼透的早飯被我湊合著當午飯塞進了肚子。
不一會兒嬌弱的胃發起了抗議。
我翻了翻抽屜，胃藥空了，幹脆又爬上了床睡覺。
迷糊中好像接到了顧昱的電話，電話裡的他語氣很差。
「宋思源，球賽都結束了，你人呢？」
3
「我在睡覺。」我迷迷糊糊。
顧昱那頭人聲喧鬧，再後面的話我沒聽清，隻在最後掛電話前聽到他誇我：
「很好」。
一覺醒來，胃好了很多，心裡也沒那麼難受了。
我想起中途顧昱打來的電話，又給他發了消息，結果等了半小時顧昱都沒回。
垃圾桶裡的照片被我撿了回來重新擺在桌上，這些都是我準備找的人體模特。
下周就要交作業，而我連人都沒選好。
其實我心裡是想好了人選的，本來準備趁著今天籃球賽和顧昱提一下。
可惜籃球賽沒趕上，顧昱還不理我了。
壞消息永遠是接二連三來的。
直到周五晚上，顧昱總算回了我消息。
「周末有事，你自己一個人回家可以嗎？」
我看著手機裡的消息，有一瞬間的恍神。
這還是顧昱第一次拒絕我，印象中的顧昱從沒拒絕過我。
果然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早飯沒了，家也不用一起回了。
我下意識揉了揉胃，總感覺它又開始不舒服了。
剛到家，手機裡就收到齊瑞發來的一條帖子鏈接——【來嗑！校草和女朋友好甜！】
「源兒，大八卦，快看！」
忍了三秒，我還是沒管住自己的手，點開了鏈接。
帖子裡全是照片，我一張一張點開放大。
有顧昱和蔣之瑤一同上課的，逛街的，吃飯的……
還有顧昱公主抱蔣之瑤的。
視線好像黏在了這張照片上，死死不願挪開。
一直到手機屏幕自動熄滅，映出了我失魂落魄的臉。
看來我的暗戀真的要到頭了。
4
為了將顧昱的消息盡快趕出大腦，我點開了很久沒玩的遊戲。
遊戲還是之前顧昱拿我手機下的，每次玩也都是顧昱喊我雙排。
一上遊戲，顧昱在線且雙排的字眼又扎了我一下。
怎麼哪兒都躲不開呢？
正準備退出，手機左上角突然彈出一條組隊邀請。
邀請人是我除了顧昱之外唯一的遊戲好友，名字叫——
「我愛喝水」。
我松開了退出鍵，點確認。
太久沒玩，剛進遊戲不到一分鍾，我的界面就暗了。
隊伍頻道立馬炸開了鍋。
隊友 1：「演員？？？」
隊友 2：「周五了，小學生吧。」
隊友 3：「服了，小學生能不能去寫作業，老子已經被坑十把了。」
還沒等我找到聊天按鈕，「我愛喝水」先說話了。
「各位管好自己就行，輔助跟我，我帶飛。」
他人還怪好的嘞。
於是我乖乖聽話跟著他。
「我愛喝水」的帶飛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後半段遊戲，屏幕上的擊殺消息全部來源於他。
隊伍頻道也跟著轉了風向。
隊友 1：「666！」
隊友 2：「水哥牛逼，帶十個小學生都沒問題。」
隊友 3：「樓上傻吧，這一看就是帶妹。這樣的戀愛多談，我愛看！」
「……」
一局結束，排隊等待的時候，「我愛喝水」說話了。
「很久不見你上遊戲了，今天怎麼沒和你對象一起玩？」
嗯？對象？
想了一下，他不會說的是顧昱吧。
「不是。他不是我對象。」
「不是嗎？我看你們是情侶名，還一直綁定雙排。」
……
「他有女朋友了。」
對面沉默了幾秒。
「不可能吧，他遊戲裡全程護著你，我覺得他應該很喜歡你的啊。」
看吧，顧昱騙過了所有人，包括我。
曾經我也以為顧昱應該是有點喜歡我的。
但事實是，他永遠都不會喜歡我，也從未喜歡過。
對面見我遲遲沒說話，又追問道：
「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我遲疑了一下，打出兩個字，又刪掉，最後還是手一抖發了出去。
「喜歡。」
可能是受了八卦照片的刺激，我竟然對著一個陌生人說出了藏了很久的秘密。
幸好這時界面一閃，遊戲開了。
5
躺在床上，我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顧昱。
我和顧昱從小一塊兒長大。
小時候的顧昱吃得少，長得矮，總是被人欺負，每次都要靠我罩著他。
慢慢地，小顧昱變成了我身後的小尾巴，走到哪兒跟到哪兒，讓我倍兒有面子。
於是我暗下決心，要罩顧昱一輩子。
但是媽媽告訴我，隻有媳婦兒才需要我罩一輩子。
「那我要顧昱給我當媳婦兒！」
我童言無忌，兩家大人笑得前仰後合。
那時候，我卻沒注意身後顧昱的表情。
從那以後，我便真的將顧昱當媳婦兒養。
零食先給顧昱吃，玩具先給顧昱玩，天冷提醒他加衣服，下雨提醒他帶雨傘。
養著養著，顧昱長大了。
高中時的顧昱已經比我高出大半頭，再也不需要我的照顧，甚至可以照顧我。
每天早上喊我起床，給我帶早飯，和我一起上下學。
周末幫我補習，節假日一起出去玩。
就這樣日復一日，我已經習慣了顧昱的無處不在。
直到有一天，班裡出了新的幫扶規則，顧昱被派去幫扶班花。
「思思，放學我得幫蘇婉補習功課，以後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回家吧。」
我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過了一會兒才訥訥應道：
「好。」
原來會有一天，顧昱會因為別人不再陪我回家了啊。
當晚，我沒聽顧昱的話先回家，而是悄悄留下來偷看顧昱的補課。
顧昱和蘇婉坐在一起，女生寫了一會兒就嘟著嘴抱怨題太難。
男生皺了皺眉，一臉無奈。但最後還是笑了一下，把解題過程再重頭講一遍。
我站在教室門外面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心裡像吃了沒熟的青蘋果，有點酸。
6
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個周末，唯一的好消息是我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模特。
模特是室友齊瑞推薦的，叫高湛，他的好哥們兒，隔壁體育學院的學生。
「我這哥們兒可是體院院草，樣貌身材絕對不輸你發小顧昱！」
「絕對可以勝任你的模特，幫你的作業拿高分！」
齊瑞拍著胸脯向我保證。
失戀就夠慘了，作業總不能不做。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同意了。
加上好友的當晚，高湛就將自己的照片發了過來。
「同學，你看我做你的模特可以嗎？」
雖然比起顧昱還是稍微差了點兒，但已經是我現階段能找到的最佳人選。
周一下午，我和高湛約了見面。
不愧是體育生，高湛比顧昱還略高一點，178cm 的我站在他面前都像小雞崽。
性格很好，幽默有趣，三兩句話便打消了我們之間的陌生感。
「哎，我這還沒做過美術模特呢，不會要全脫光吧？能打碼嗎？」
「哈哈哈！都是男生，你還不好意思？」
當晚，為了感謝他無償做我的模特，我提出請他吃飯，就訂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餐廳。
點完菜，高湛很紳士地為我清洗了餐具。
我抬頭向他道謝，視線卻與推門進來的人撞個正著。
是顧昱！
顧昱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蔣之瑤。
我怔了一下，勉強朝他點了下頭，權當打過招呼。
等我再抬頭，發現顧昱坐在了我們對面，正一臉陰沉地盯著我。
這又是怎麼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
我強忍著不去關注對面桌的兩人，匆匆吃完飯拉著高湛一起離開。
剛到宿舍沒多久，顧昱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宋思源，今天和你一起吃飯那男的，你們什麼關系？」
「朋友。」
「朋友？什麼朋友會給你又是剝蝦又是擦嘴？」
一股陰陽怪氣。
他談戀愛以後沒時間跟我一起吃飯，我還不能和別人一起吃飯了？
剝蝦是高湛見我嫌麻煩不願意動手才提出給我剝的。
擦嘴是因為我臉上沾到的湯汁自己看不見。
但我不想和顧昱解釋這些。
「什麼朋友？我和你這樣的朋友，我之前不也給你剝過蝦，擦過嘴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