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手機充電，剛把充電線插進插口，就聽見一聲慘叫。
「那裡不可以！」
好像老板的聲音啊。
有點怪，再插一下。
「陳！水！星！」
淦！
怎麼跟今天開會老板罵我的聲音一模一樣！
「你再敢插一下，我就把你瀏覽記錄發給你媽！」
1
我掏了掏耳朵，嘀嘀咕咕：「天天被傻比老板罵，都罵出幻覺了，真可怕。」
「你再說一遍？」
老板的聲音又響起來。
緊接著，我的手機突然自己解了鎖，彈出微信，點開了我媽的對話框。
相冊打開，一張張男人打架的漫圖被打上了勾。
我眼疾手快，迅速衝上去一把按在了關機鍵上。
「別拿你剛掏了耳朵的手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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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沒說完，關機了。
我還處在驚魂未定的茫然中，就眼見著屏幕又緩緩亮起。
他還會自己開機的？？？
開機完成的一瞬間，我再次按住了關機鍵。
就這麼較量了三四個回合，手機終於發出了電量不足的提醒。
「姐！我不發了姐！沒電會死人的！」
他總攻音都虛了，開始亮白旗。
我猶豫了好久，才停下了手。
「你是機精？」我試探著問。
「我他媽是你老板！」
2
我不得不接受了老板變成我的手機這件事。
上班挨罵，被炒了魷魚還得挨罵。
真是陰魂不散。
「你怎麼跑到我手機裡去了？」
「我他媽怎麼知道？」
我揚了揚手上的充電插頭。
他沉默了。
反正我都被炒魷魚了，我管你是不是我前老板。
「抱歉，眼一黑發現自己變成了手機，剛才還被......情緒有點不好。」
我點點頭，表示諒解。
「我好像記起來了一點，最近項目熬了兩個通宵，下班一到家就睡著了。」
「莫名其妙做了個夢，一個黑眼圈國字臉老頭兒說他是什麼鹹魚之神，罵我憑什麼瞧不起玩手機的人。」
「那我肯定不服，整天就知道玩手機的可不就是廢物？就跟他噴了起來。」
「結果老頭趁我回頭，給了我一悶棍，一醒過來，就這樣了。」
我在心裡默默給鹹魚之神點了個贊。
嗯，我就是老板嘴裡那個摸魚玩手機的廢物。
但這也太離譜了，我想了下，伸手去點屏幕。
「你......你幹什麼？」他的聲音像是被撓了痒痒肉，在極力憋笑。
「我想上知乎查查這種情況該怎麼辦，上面懂哥挺多的。」
他又沉默了一陣，甩出一個字：「痒。」
我攤手：「那咋辦？我就這一個手機，總不能不碰了吧？」
他沒說話，屏幕上的知乎亮起來，一行字輸了進去。
【穿進了腐女的手機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果然，很快就有懂哥回復了。
生氣大王：【好耶！發現個素材，拿去寫小說咯！】
老板：......
元氣少婦：【穿進手機？那充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刺不刺激！？】
老板的臉更黑了。
......
最後是一個名叫「點贊收藏評論」的美少女給出了一個答案：
【你們沒看過青蛙王子嗎？】
3
我臉紅了。
「快點。」老板的總攻音響起。
「這、這麼直接的嗎？」我嗫嚅著，「人家還從來沒......」
「快點去請個女的親我。」
我：......
合著在您老眼裡我被開除女性戶籍了是吧？
氣氛冷了好一會兒，他才恍然大悟般說道：
「對哦，你也是女的啊！」
「那您可真是慧眼如炬呢。」我翹起斷成兩半藕斷絲連的拖鞋，「不過憑什麼......」
「給你十萬。」
我撅著個嘴巴就朝著手機啃過去。
畢竟平時對著帥哥舔屏舔的也不少，親下手機而已，算不得什麼。
「等等！」他的聲音半分驚恐半分緊張，「你把前置攝像頭擋住！」
這麼大個男人還害羞？
純情霸總是吧？
老板：「你臉太大了，我害怕。」
我：......
為了錢，我忍。
用手指擋住攝像頭，我對著屏幕狠狠嘬了一口。
生怕他嫌棄服務不到位，嘬的差點拉絲。
「行了......沒用。」
直到他又是失望又是嫌棄地拋出這句，我才收回了嘴。
「那這不關我的事啊，錢你別想......」
「嘟嘟嘟」
手機又在電量提醒了，3%
「你這破手機耗電怎麼這麼快？」他的聲音更虛弱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沒電還是被我嘬的。
「我一個月 3000 塊工資，手機能不破嗎！就這還被你炒了！」
「啥？我沒炒你啊。」他愣了愣，「算了，明天讓你復職，工資翻倍，你先想辦法讓我充上電。」
「好的老板。」
我立馬換了副諂媚小人的臉，拿著數據線就要往插口上懟。
「等等！」他的聲音裡帶著恐懼，「就是，咱就是說有沒有無線充電......」
「破手機沒有的呢親~」我笑眯眯地。
甚至還有點興奮。
「你你你你你輕點！」手機快哭了。
總攻音哭唧唧。
斯哈斯哈。
插頭在接口旁輕輕摩挲。
「別怕，我就蹭蹭，不進去。」
手機忍著不出聲。
「求求你快點......」他顫著嗓子。
我腦子裡的廢料開始瘋狂運轉。
插入充電接口。
手機的震動模式又被打開了。
（以下省略 500 字）
手機終於平靜下來了。
「咳咳，那個，你好點沒？」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努力讓自己的面部表情沒那麼變態。
他沉默了好久。
「我怎麼感覺......」
手機話沒說完，一陣更為大聲的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電量已耗盡，即將在 30 秒內關機】
「怎麼回事！」他驚恐地問。
壞了！
「那個，破手機接觸不良......」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就調整下......」
手機：......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
但也來不及多解釋，隻能一把握住充電線插頭。
對著接口上調一下，下調一下，拔一下，插一下，時不時再轉動一下......
4
老板哭了。
聲音啞啞的，畢竟剛才的聲音太大了。
有多大呢......這麼說吧，期間鄰居小姐姐敲了三次門，紅著臉問我到底對男朋友做了什麼，可不可以小聲些。
我說我隻是在給手機充電，可她不信，捂著臉丟下句「姐姐真會玩」跑了。
是我我也不信。
老板還在抽抽搭搭的哭著，我怕又被人聽見，以為我真對良家婦......男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隻得出言安慰：
「沒事沒事，第一次是有點痛的，以後就習慣了......」
他哭的更大聲了。
敲門聲恰到好處的響起，我連忙爬起來，逃離作案現場。
結果剛打開門，就對上房東那張兇神惡煞的臉。
「沒告訴過你房子不準帶別人過夜？罰款 500 啊！」
「我沒有......」
「沒有？」房東冷笑一聲，直直地就向著臥室裡走，「你那狗男人叫的，整棟樓都聽著了！」
桌上的手機信號燈猛地閃了閃紅光。
房東床底衣櫃翻了一通，到底是沒找到人。
「藏哪了？」房東撓了撓頭，面色不善的轉過頭，「行吧，那房租該交了啊。」
「房租？我不是交了一年的？這才住了一個月啊！」我懵了。
房東翻了個白眼，把轉賬記錄拍在我臉上：「那個叫林紹的，可就隻給了一個月的啊。」
林紹，我前任。
當初找房子的時候，他說怕我累著，從看房到付錢都是他替我去的。
當時還覺得他體貼，合著這是黑了我 11 個月的房租。
我想著手機裡兩位數的餘額，人傻了。
「怎麼，想賴？」房東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不交錢今晚就給我搬出去啊！」
我陪著笑，說過兩天工資就能到賬，能不能寬限下。
「喲，跟我哭窮呢？沒門！」房東叉著腰，眼睛還在四下亂找，「找剛才那男的要啊！」
「剛才叫的不挺騷的麼？怎麼，這會兒躲起來了？」
「小浪蹄子出來吱個聲兒啊！」
小浪蹄子終於坐不住了。
手機傳來一陣震動。
「支付寶到賬：100000 元。」
我驚了。
房東大姐，要不，你再多罵幾句？
5
老板估計這輩子沒被人這麼罵過，房東走後過了許久，還在震個不停。
眼看著再震下去，我這破手機非得散架，為了老板身......機體著想，我隻得勸道：
「您這動靜容易讓隔壁小姐姐誤會......我對您用了什麼奇怪的道具......」
老板不震了。
空氣沉默的有些尷尬，我沒話找話。
「那個，這錢太多了，你賬戶多少，我給您轉回去吧。」
老板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老板剛才曖昧蕩漾的聲線換回了清冷禁欲的模樣：
「不用，你明天回公司，這錢就當工資了。」
我誠惶誠恐：「我就是個小職員，一年工資也沒這麼多啊。」
「給你升個職。」
我受寵若驚：「什麼職？」
老板頓了頓：
「總裁。」
我：？？？
6
經過老板解釋，我才知道最近有人惡意收購老板公司。
而老板現在這個狀態，顯然是沒法維持公司正常運轉的，所以才需要我當這麼個傀儡總裁替他出席各種會議。
「我我我哪行啊！」我連忙擺手，「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摸魚廢物！」
他大概是沒想到我罵自己也能罵的這麼狠，語塞了一陣：
「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工作方面我能自己處理，你隻要按照我的指示當個花瓶就夠了。」
「太醜，當不了，收廢品的看見都得搖搖頭。」
老板見我擺爛到底，試圖鼓勵我：「哪裡醜了，雖然你臉大了點，眼睛小了點，鼻......」
老板詞窮了。
「但是......但是你的鼻孔還是很性感的......」
聽聽，這是誇人的話嗎？
直男老板還想再說，卻被一陣鈴聲打斷了。
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是那個墳頭草長了兩米高的前任聲音。
「陳水星，挺厲害啊，這麼快就找了下家？」
我懶得搭話：「林紹，房租的錢還我！」
他愣了愣，嗤笑一聲：「什麼房租，我不知道。」
「你他媽黑了我 11 個月房租，別逼我報警。」
「你說啥就是啥了？有證據？」
我這才突然想到，當初他謊稱房東隻收現金，硬是拉著我去銀行取錢給他。
沒有轉賬記錄，死無對證。
「怎麼？沒錢交房租了？」林紹語氣得意，「被炒了魷魚，這個月工資也沒要到？」
我突然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些奇怪的意味。
「要不要我幫幫你？」
「你什麼意思？」
「哦對，忘了跟你說，今天我剛升職，財務總監。好歹也在一起兩年，這點忙我還是幫得上的。」
這話聽得我一陣惡心。
我認識林紹是在大學，他是個標準的卷王，績點，競賽，學生會，任何一點他能抓的著的東西，他都會攥緊了往上爬。
我是條鹹魚，當時隻覺得這樣上進的人實在有些熠熠生輝，所以在他的追求下，沒多久便答應了下來。
其實那段戀愛還算甜蜜，他家境不好，但還是會在每一個節日用所有打工掙來的錢為我準備驚喜，或許是一束花，或許是一頓學生不常消費的晚餐。
但等我們出了學校，這樣的驚喜便逐漸少了下去。
哪怕他每晚加班到深夜，但沒背景沒資歷，努力也都是徒為他人做嫁衣。
愁的頭都快禿了。
但之前的某段時間，他像是又找到了熱情，早出晚歸，好像是找了份夜班車的兼職。
恰逢我生日快到了，我在他的購物車裡看到一串項鏈，價值不菲。
我本以為這是他為我準備的驚喜。
可結果在我生日的那天，我看見那條項鏈出現在經理女兒的脖子上。
林紹在她身邊，笑容得體。
如今想來，那串項鏈裡大概還有我房租的功勞。
「怎麼樣，我明天幫你把工資款批下來？」
電話那頭傳來筆尖落在桌上的聲音。
每次他在想著怎麼往上爬的時候，都有這個習慣。
「不過你得答應我個事。」他沉吟片刻，「我和你的事，你不準往外說，最好離開這座城市。」
我氣笑了。
原來是擔心我攪黃了他跟經理女兒的事。
「你大腦是通了小腸嗎？我離開前可以麻煩你先離開這個世界嗎？」
他聲音驟然冷了幾度，開口威脅：
「去年也有個女生跟公司打官司，耗了兩年，後來拿了幾千塊錢，但是全市的公司都沒人敢要她......你挺像她的......」
我打斷他：
「你知道嗎，我今天出門看見了個暴露狂，對著我脫褲子。」
林紹疑惑地「嗯」了一聲。
「你長得也挺像他那根小東西的。」
他沉默了。
「別狗叫了，出軌我懶得跟你計較，趕緊把房租還我。」跟他說話我生理反胃。
「哼，我看你也不見得比我幹淨，剛分手就找了小浪蹄子到家裡？」林紹的話越來越難聽，「那我送你的東西怎麼說，也還我啊？」
一晚上被罵了兩次的「小浪蹄子」也繃不住了。
老板的聲音冷的要滴水：「你自己送的憑什麼要還？你拉出來的屎還能塞回去？」
林紹吃了一驚：「誰？」
老板猛地一震：「我是你爸，千變萬化！」
我連忙跟腔：「我是你媽，氣質最佳！」
......
掛了電話，想起老板先前說沒有炒我的事，我總算反應過來。
肯定是林紹怕我在公司攪了他的好事，他搞的鬼！
「老板，總裁的事，還作數麼？」
我咬著牙，手指不自覺地在手機背面輕輕摩挲。
「啪嗒」
sim 卡槽突然立了起來。
「別摸了！」老板一聲怒吼。
帶著三份羞恥七分嬌媚。
氣氛一度有些焦灼。
一直等到卡槽癱下去，老板才重新說道：
「還有那什麼，明天到公司，別人問的話，你就說你是我女......女......女朋友......」
「啊這這，這進展太快了......」我老臉一紅，連忙擺手，「我不是那麼隨便的女孩子，你心裡，把我當什麼人了呀......」
「工具人。」
老板冷冷地說：「不然直接讓你代理總裁，名不正言不順，把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都給我清幹淨！」
氣氛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那啥，老板，那我在公司總不能還叫你老板吧？怎麼稱呼？」我沒話找話。
「隨便。」
「嗯......既然外人面前我是你女朋友，總得叫的不那麼生分......」
「那不如......」
「就叫你小機吧？」
老板：？
7
明天就要當霸總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總睡不著。
鹹魚實在忍受不了睡前玩手機的誘惑。
可老板不讓我碰他，隻能把手機放在枕頭上，趴著看看男人打架的漫畫。
不知道為啥，手機又開始發燙了。
「能不能看點別的？」老板不耐煩地說，「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好色？」
「我一個窮鬼，一不抽煙二不喝酒，好點色怎麼了？」我委委屈屈：
「而且小機呀，不是我想看，我主要是學習怎麼當總裁啊，你看，這個被壓在下面的就是霸總......」
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此時的老板四舍五入，也算是躺在一個被窩，被我壓在身下......
幻肢動了。
老板也反應過來，吞吞吐吐：「你，去下面。」
這話說的也不對，連忙改口：「我意思是，我去上面......」
越描越黑。
我勾起嘴角：「男人，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
手指抬起，順著手機的邊緣從上至下緩緩摩挲，輕輕挑逗，時不時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若即若離地劃過手機插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