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不加班，很久沒有同她一起待過，秋清安不太舍得。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他握住和悅的手，輕聲問，她收拾碗筷的動作一頓。
“那我換身衣服。”隱隱嘆了口氣，和悅說道，秋清安神色一松。
“好，不急。”
去的地方是京市一處有名的私人會所，外頭靜悄悄，環境雅致，如果不是停著的那一長排豪車，絲毫窺探不出裡面藏著什麼。
兩人大概是去晚了，一路上和悅見他摁掉了好幾個電話，出電梯時他總算接起。
“嗯到了。”
“老地方？”
“好，馬上。”
他一邊說著話，右手牽著和悅大步往前，走到某扇門前時停駐腳步，收起手機，推開。
猝不及防，耳邊響起接連的砰砰聲，伴隨著歡呼，頭頂撒下來無數彩帶紙片泡沫，秋清安反應極快，立即回身扶著和悅的頭把她按在胸前，整個人擋住那些外物。
“喲~”起哄聲快要震翻天花板，待動靜稍平息，秋清安才松開她，望著眼前狀況擰起眉。
“幹什麼呢？”
“歡迎趙大少回歸京市！特意為您辦的儀式啊——”有人說話，目光不停往他身後探，嘴裡調侃。
“怎麼，藏了這麼久今天終於舍得放出來見人了？”
“安分一點。”他警告，沉著眼掃過那一圈，眾人臉上的躍躍欲試壓下去幾分，眸光卻個個發亮。
Advertisement
和悅被秋清安從後頭拖出來，保護欲十足的摟著肩膀，出聲介紹。
“和悅。”
“完了？”等了半天，也沒聽見下文，一群人難以置信，秋清安八風不動的拉著她坐下，點了點下巴。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都繼續，不用管我。”
“那怎麼行！今天你才是主角！”秋清安面前被放下一隻杯子，倒滿酒，酒瓶欲往和悅那裡走時，被秋清安用手封住杯口。
“她不喝。”
說著，叫來門外的侍應生。
“幫我上一壺檸檬水。”
安頓好之後，房間氣氛恢復先前，男人們懶散倚著沙發，望著秋清安出聲。
“怎麼樣？這幾個月？”
“什麼怎麼樣。”秋清安不接話頭，專心給和悅剝起橘子來。
進門時已經打量過周圍一圈，此刻落座，周遭環境更為清楚。
大概七八個人，有男有女，都坐在沙發上，桌上散落著酒瓶和杯子，旁邊是塊落地窗，映著滿城燈火，整個房間很大，還設著K歌廳，桌球，棋牌室等等，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打頭的幾個男人模樣都生得不錯，身上帶著股與生俱來的矜貴氣，又因為姿態過於闲適，而多了幾分混不吝。
中間沙發上坐著的兩人旁邊都有女伴，看起來很是親昵，女人妝容精致，渾身上下打理得無比得體，氣質卓越。
這是一個充斥著成年人的理性，端莊，成熟，又帶著些許社交意味的私下聚會。
沒那麼的簡單純粹，彼此都有著各自角色需要扮演。
並不像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和悅跟著秋清安同那群男生一起玩鬧的單純肆意。
“別裝，誰不知道趙家負責人突然跑去肆城待了兩個月，隻為做一個小項目？誰信啊，你們公司高層可是一見到我就抱怨，事情一大堆攤到他們頭上，連個遠程視頻都得提前預約好時間。”
“你這次回來，估計那一幫子人都松了口氣。”男人傾身，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壓低聲音。
“坊間可都謠傳，你是為了一個女人才如此的大費周章。”他說完，目光意味深長瞟向一旁和悅，秋清安用旁邊湿巾擦了擦手，好整以暇，側目看他。
“他們說是那就是吧。”
“津要，你今天話有點多。”
“行行行，我不說了。”名為津要的那個男人舉起雙手放在兩邊，做投降狀。
有人舉起杯子，又是一輪碰撞聲，他們說到了商場上的事情，門道眾多，和悅聽得一知半解，秋清安偶爾開口插上兩句，神色是放松的。
可以看出，彼此也是相熟交情頗深的朋友。
男人都不知疲倦般，侃侃而談，時不時夾雜著一兩句玩笑話，和悅坐在那裡有些困乏，不知不覺打了一個哈欠。
“累了？”秋清安立即望了過來，低頭靠近輕聲問，和悅微抿著唇，搖搖頭。
“沒有。”說完，又是一個哈欠從指間泄露。
秋清安伸手摸了摸她腦袋，眉間沉吟，有人察覺，立即出聲。
“小嫂子無聊了吧，芳名，你過去陪她唱歌玩一下。”
另一人也朝自己女伴開口：“阿舒，你也去吧。”
“唔，不用了。”和悅的睡意頓時蕩然無存，連忙坐直了身子擺手拒絕。
“我不困，謝謝。”她露出一個和善的笑，溫軟的五官舒展開來，身後城市夜景映在玻璃上，那一幕竟忽然有種歲月安寧之感。
在場的人一瞬間福至心靈，大概明白了秋清安如此執著於她的原因。
“我陪你去，光聽我們講話也挺無聊的。”秋清安拉著她的手起身，場地頓時轉移，玩牌的架了起來，點歌臺亮起了燈，桌球場也開了球，說話吵鬧無比快活。
秋清安點了首歌，接著朝她走來，抵達的那一刻，前奏聲響起了，是陳奕迅和王菲版的因為愛情。
第54章
他聲音從話筒裡透出來, 低磁清冽地敲打著耳膜時，和悅感覺自己骨頭酥了兩秒, 她怔怔凝視著秋清安的側臉，有幾秒恍惚。
在場的人可以說是第一次聽見他唱歌，手裡的動作都頓了一瞬, 循著聲音望過來, 看到握著話筒的秋清安時, 頃刻愣住，互相對視兩眼, 頗為新奇。
和悅看著屏幕底下的歌詞，嗓音有些抖，唱完整首歌，心潮才漸褪。
秋清安倒是忍不住抱著她, 傾身過來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很快又被人叫了過去, 一同靠在桌球臺邊聊天，旁邊的人給他遞了一支煙, 秋清安沒有拒絕, 接過來低頭點燃, 懶散的咬在嘴裡。
和悅收回視線, 身旁再次坐下來一個人, 手機端著酒杯, 嘴角含笑。
“有點無聊吧，他們男人之間的聚會。”是方才的那位女伴，芳名。
“啊, 還好。”和悅笑笑，禮貌回應。
“不過有一點很好，每次他們都隻是喝喝酒，不做什麼其他的事情。”芳名說，和悅略為驚奇的眨了下眼，沒開口。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說很奇怪？”
“是的。”和悅老實點頭。什麼叫隻是喝喝酒，難道還想做什麼？
“你是沒見過這個圈子，有些人玩起來很亂的。”她湊近，朝她神秘道，和悅抿唇緘默不語。
“嚇到你啦。”她拿起面前果盤裡的橘子，剝好一個遞給她。
“我開玩笑的。”芳名笑盈盈的，滿臉和善，和悅心中的不自在消散幾分，接過她手裡的橘子。
“謝謝。”
“我給你唱首歌吧。”她說完走到點歌臺，手指劃過屏幕點了幾首歌的樣子，過了會，拿起話筒。
這跟剛才和悅唱的完全不能比，簡直像是專業水準，比起電視裡的明星和那些選秀節目也毫不遜色。
和悅驚豔地睜大雙眼，一首歌結束，發自內心的鼓掌。
“真好聽。”
“那當然了。”她撩了撩頭發，“我可是專業的。”
“啊？”
“你知道周亥怎麼看上我的不？”周亥就是她先前的男伴。
和悅搖頭，芳名無所謂的說：“就是因為我大學學得聲樂，唱歌好聽，很多飯局應酬上可以發揮不少作用。”
和悅懂了，點了下頭，沒再說話。
芳名又唱了幾首歌，裡頭也有男女對唱的歌曲，她把另一隻話筒給和悅，自己唱男生版本，兩人配合，倒也有幾分悅耳。
這邊打球的男人聽到動靜，恰逢和悅聲音響起來，秋清安動作頓了許久，直到結束，才隨意抬起球杆，俯身。
“你的那個芳名，倒是不錯。”他稍微一用力，球骨碌碌滾進袋去，周亥調笑。
“送給你？”
秋清安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知道了知道了，看來我回去是得好好獎勵獎勵她，竟然能得到我們秋公子的誇贊，真是難得。”
秋清安想到什麼，若有所思片刻，低頭笑了聲。
旁邊的人都像見到了鬼。
“幹嘛呢？！”一人把嘴裡煙扔掉了，看不下去。
秋清安斂去唇邊笑意，不做聲。
動靜平息之後，津要拿著球杆從桌對面繞到他身側，彎腰擊球，像是隨意問了句。
“真這麼開心？”
“嗯。”秋清安垂著眼，不假思索應。
津要直起身，定定看了他幾秒，搖頭，“你完了。”
“無藥可救。”
“我一直都是病入膏肓。”秋清安注視著那一處，輕聲自語。
“好在解藥回來了。”
唱了幾首歌，和悅身上的疏離和不自在少了不少，芳名給她推薦這裡的一道小吃，味道還不錯，兩人邊吃邊聊著。
“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芳名突然問，和悅沒多想，直接答。
“高中同學。”
“真的假的？”她驚訝得唇微張。
“那就是，你們高中時就在一起了？”
“沒有，高考完才正式在一起的。”
“哇。”她滿懷深意的壓低聲音，“看今晚情況，他先追的你吧，快說說，讓我開開眼界。”
“沒有什麼。”和悅哭笑不得，“畢業聚會那天他就突然過來牽我，後面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她不想陳述兩人之間太多細節，一語概之，可從這簡單的話語裡，也能腦補出當時的那段青澀美好。
確實，挺難得的，估計也難以替代。
芳名喝了口酒，心中估量。
記掛著和悅，秋清安還是沒有待太久，在夜生活氣氛最高漲的時候帶著她告別回去。
他喝了酒，請的是代駕，車後座沒開燈，光影幽暗，秋清安靠在和悅身上姿態懶散。
“今晚聊了什麼？”
“啊？”
“一直在那邊說話，挺開心？”他抬起頭目光睨著她，眼眸黝黑，時不時劃過外頭光影，斑駁陸離。
“沒有。”和悅默了默，想起她和芳名忙著唱歌聊天時，另一位阿舒在男伴身旁體貼伺候。
芳名當時還問她，要不要過去，眼神示意了一下秋清安。
和悅怎麼回答的來著。
哦，不用。
比起聽他們聊一些不感興趣的事情，還不如同芳名隨口闲談。
“沒有很開心。”和悅回答完又補充了一句，秋清安定定注視了她幾秒，隨後輕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