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燃燒的愛情》, 本章共3989字, 更新于: 2024-12-30 15:27:47

這幾天對方一直在催。

這也是我會推遲流產時間的原因。

醫生跟我說,最好的流產時間是孕七周到八周,她讓我自己把握時間。

我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傅競身上。

昨天他問我:「桑桑,你就真的那麼恨我嗎?」

我沒有回答他。

其實,我跟他之間,談不上恨不恨,沒有那麼嚴重。

隻是現在的我們已經找不到繼續下去的相處方式了。

或者更世俗地說,我們不合適。

透過後視鏡,傅競看了我一眼。

我和他目光對上的那一瞬,我緩緩移開了。

12

我忙碌了一周,終於讓客戶滿意了。

這一周傅競就跟失業了一樣,幾乎在我的工作室安營扎寨了下來。

除了小白,其他的人都羨慕不已。

小白挺不待見傅競的,她跟我吐槽:「男人就是賤,好好的日子不珍惜,非要作,現在後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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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可千萬不要輕而易舉地就原諒他。」

我愣了下:「你覺得我會跟他復合?」

小白點頭:「你和傅總之間也沒有太大的矛盾,更沒有出軌、家暴之類不可饒恕的罪過。」

「離婚就是衝動,復合不是遲早的事嗎?」

她的話讓我沉默了。

面對傅競,面對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有時候也會恍惚一下。

我是不是太較真了?

傅競已經道歉了,他也沒有真的做什麼,更何況還有孩子的存在。

我是不是應該有臺階就下?

我很茫然。

於是我決定,試一試,最後一次。

13

我報名了新手爸媽體驗課,帶著傅競一起。

跟我們一樣參加這個訓練營的有很多人。

有的人肚子已經很大了。

有的剛顯懷。

有的跟我一樣,還一點都看不出來。

一開始,老師講了很多理論知識。

傅競認真地聽著課,而我則認真地看著他。

我沒有辦法去想象,傅競成為父親的樣子。

就像我也沒有辦法去想象,自己成為母親的樣子。

可是季桑孩子的父親,這個職稱的歸屬,似乎隻能是傅競。

可是,傅競……

我突然站起身。

「怎麼了?」傅競問。

「沒事,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

我搖頭:「你就在這兒,我自己出去待會兒。」

我在外面待了半個小時。

我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整個人亂得很。

等到我走進去,傅競正抱著孩子,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

畫面,有點兒喜感。

「這時候是在做什麼?」我問他。

傅競說:「拍奶嗝。」

一旁的指導老師解釋道:「寶寶的胃是呈水平狀的,如果喂完奶之後直接放下來,就會很容易出現食物倒流、嗆奶吐奶的情況。所以寶寶喝完奶一定要拍奶嗝,讓他排除吸入的空氣。」

對於這種情況,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每次喝完奶都需要?」

「對的。」

「那孩子一般多久喝一次奶?」

老師說:「新生兒都是按需喂養,寶寶餓了或者媽媽漲奶了,就需要喂,按時間來說的話,一兩個小時就需要一次。」

「等寶寶慢慢長大,頻率就會慢慢減少。不過也是因人而異。」

老師笑著說:「有的孩子是來報恩的,有的孩子是來報仇的,理論畢竟隻是理論。」

這一下午,傅競學習了怎麼抱孩子,怎麼給孩子穿衣服、換尿布,怎麼拍奶嗝,怎麼給孩子洗澡……

等到從訓練營出來,他長籲了一口氣。

「累嗎?」我問。

他立馬挺直身體:「不累。」

看著他,我說:「這世上唯一不能半途而廢、中途離場的就是撫養一個孩子。

「從他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接著蹣跚學步,再慢慢成長,這是一個開始了就不能叫停的事兒。

「父親這個身份沒有任何激情,隻有責任和義務。

「傅競,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傅競剛想說話,我止住了他。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給你時間,你好好想想。」

同時我也需要好好想想。

傅競依舊一天不落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給我準備各種營養餐。

不管我去哪裡,他都陪著我。

就像我們剛結婚那時候一樣。

小白揶揄我:「姐,我是不是馬上又可以吃席了?」

可是我的心卻在慢慢往下沉。

傅競有些魂不守舍。

別人不知道,我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時不時就會有幾秒鍾的愣神,或者偶爾眼神瞟向我的肚子,目光沉沉。

我想告訴自己,是我想多了。

可是我卻無意中看到了他手機的搜索界面。

「超過最佳流產時間去流產,是否對身體有害?」

14

看到這條搜索記錄時,我沒有太多的難過,反而是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傅競狼狽地躲開了我的目光。

他拿著飯盒的手蒼白無力。

我接過飯盒:「最後一次了,謝謝你。」

在我轉身之際,傅競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們是不是完了?」

他目光哀痛地看著我,仿佛一個即將溺水而亡的人。

他說:「我試過了的,我這幾天一直有去訓練營,我想逼著自己去接受。

「我沒有辦法,我一想到將來會一直有一個孩子束縛我,我就好像身陷沼澤,不管我怎麼用力,我都掙脫不掉身上的淤泥。

「可是桑桑,我是愛你的。我們不要孩子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桑桑,我後悔了。你一答應離婚我就後悔了。

「桑桑,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你。

「桑桑,我該怎麼辦?」

我平靜地聽傅競說完。

我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他。

傅競怔怔地回望我,最後緩緩松開了我的手。

「傅競,再見!」

傅競還愛我嗎?

也許吧,但更多的應該隻是習慣。

我也一樣。

十一年。

我習慣了家裡有他,身後有他。

突然,隻剩了我一個,我的身心都是空的。

這種感覺,很難受。

可是怎麼辦呢?

就這樣將就下去?

不行的!

改變習慣很可怕。

可是靠習慣過完餘生,更可怕。

我很感謝傅競,他讓我從迷局中走了出來,他讓我輸在了我輸得起的年紀。

我預約了一天後的手術。

傅競陪我去的。

他說他想陪我最後一次。

我答應了。

整個過程我都很平靜。

可是當我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流了淚。

傅競離開了,無聲無息。

小白大罵傅競冷血無情。

我知道,他應該是不知道如何面對我。

小白問我:「姐,你不後悔嗎?」

我搖頭。

「不會?」

「不,不知道。」

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我們小時候都做過很多在現在看來會尷尬到腳趾摳地的事情。

我們會懊惱地想:自己當時怎麼會那樣做?

可是回望曾經,我們是知道將來會後悔才做的嗎?

不是的。

隻是那時候的人生閱歷、心智年紀,隻允許我們做出那樣的選擇。

現在也是如此。

我沒有辦法保證將來是否後悔。

我隻知道,當下,我需要這樣做。

至於其他的,交給命運吧。

15

番外(傅競)

季桑流產後,傅競把自己關在家裡半個月。

他媽帶著開鎖匠卸了他的門,把他從一堆垃圾中挖了出來。

「你想幹嗎?通過吃外賣自殺嗎?」

傅競很難過。

他說他永遠失去季桑了,他感覺空氣都是窒息的。

他媽聽後冷笑一聲。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像一個吃不到糖的孩子!」

傅競怒目而視。

他媽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你以為現在就夠痛苦了?這才哪兒到哪兒!等到桑桑開始新的戀情,你才知道什麼叫世界末日!」

傅競哭了。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媽一句話直接把他幹哭了。

傅競狼狽地抹了把眼淚,他低吼道:「桑桑不會!」

他媽一聲嗤笑。

「桑桑比你堅強得多,她遲早會從這段失敗的感情裡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這很難理解嗎?」

傅競接受不了。

光是聽著就接受不了。

「我要去找桑桑!」

他媽攔住他的去路。

「晚了!」

傅競搖頭:「不會的,隻要我好好哄她,我可以重新把她追回來。桑桑是愛我的!對, 我去重新追來,我們重新開始!」

他媽看著他的目光很失望。

「你知道女人流完產之後是要坐小月子的嗎?臥床休息,注意飲食,避免重體力活動。有的人還需要輸液消炎。我聽說她媽媽來了, 親自照顧的。我和你爸過去探望, 人家沒讓進門, 還把補品扔了出來!」他媽冷哼一聲,「你可真給我們長臉!」

傅競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

什麼坐小月子,他哪裡知道這種事。

醫生不是說,這隻是個小手術嗎,為什麼還要臥床這麼久?

「你當然不知道!」他媽說, 「你永遠隻在乎自己的情緒,在乎你開不開心、快不快樂。你希望你生活裡永遠有新的事物,你闲不下來,從小就是這樣。讓你去做一件你不願意的事,那簡直是要了你的命。就像現在,你是真的因為失去季桑在難過嗎?還是你覺得,難過這種感覺,是你以往沒有經歷過的!痛,也是一種刺激!」

不是的!

傅競連連後退,拿起花瓶砸在地上。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憑什麼這麼評價我對桑桑的感情!」

他媽嘆了口氣。

「傅競,你首先要學會長大, 你得學著去承擔責任。慢慢來吧, 反正你現在無妻無子,孑然一身。」

成長,責任?

這對傅競而言是很陌生的字眼。

他一直覺得, 人這一輩子, 開心最重要。

能讓傅競開心的事有很多。

而自從他認識季桑, 他百分之九十的快樂就都來自於她。

可傅競為什麼要提離婚呢?

他對季桑沒了感覺。

他握著她的手, 就像左手握右手。

他親吻她、擁抱她,連心跳都不再加速。

他甚至覺得和她一起睡覺, 會被她的呼吸吵到。

小時候他養過一條小狗。

一開始很喜歡,後來覺得麻煩就送人了。

季桑不是小狗,不能說不要就不要。

他還得裝作恩愛如初。

這太壓抑了。

傅競覺得煩。

他開始流連於跟其他人言語曖昧、肢體接觸。

挺刺激的。

至少比在家裡有意思。

於是傅競提了離婚。

他已經準備好了, 如果季桑死纏爛打他該怎麼應對。

可是季桑同意了。

那一瞬間傅競的大腦死機了。

不對不對,事情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怎麼不帶猶豫地就答應了?

都不跟他拉扯的嗎?

虧他還想了那麼久。

明明一周前季桑還在討好他。

季桑那麼愛他。

怎麼他說離婚她就同意?

傅競真想把自己剛說出去的話收回來。

可是季桑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

傅競後悔了。

說出離婚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他想見季桑。

可他不敢。

他跟了季桑三天。

季桑一回頭他就往後躲,連出現在她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他每天去喝酒。

這種事兒,對於婚姻存續期間的夫妻而言,不僅是正常的,更是一種義務。

「(他」朋友說:「算了吧, 季桑明顯沒有你的尊嚴重要。」

連面子都放不下,追什麼前老婆?

傅競想想也對。

於是他鼓起勇氣和季桑來了次偶遇。

看到他, 季桑很驚訝。

她笑了笑, 說:「好久不見!」

那神態, 那語氣,好似他們沒有在一起過,好似他們真的隻是久別重逢的舊友。

傅競受不住。

他問季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季桑搖頭:「我從來不知道舍掉你會讓我這麼輕松, 你沒做錯,你離婚的決定是對的!」

聽完這話傅競隻感覺後背發涼、心如死灰。

季桑是在他們離婚後的第三年開始新戀情的。

有人問她什麼時候結婚。

季桑笑著說:「我不再預設和這個人能走多遠,隨緣吧!」

聽完這話,傅競冷笑。

覺得她的新歡比不上自己。

畢竟季桑曾經跟他說過, 她是個不婚主義者,但因為傅競她改變了主意。

她想結婚,她想和一個人白頭到老。

傅競笑著笑著又哭了。

他知道是自己殺死了曾經懷有美好憧憬的季桑。

他並不值得被原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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