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在辦公室門外徘徊了好久，我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敲了敲門。
「進。」
清冷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我推開門，辦公室裏除了宋聞璟都下班了。
人多還好，人少更緊張了。
「過來。」
宋聞璟坐在椅子上，衝我擺擺手。
我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他旁邊。
「薑同學，你是不是對我的課有什麼意見?」
我慌忙搖了搖頭：「完全沒有。」
「那你上課為什麼睡覺?」
我胡謅道：「老師，可能是我眼睛太小了，您看不到。」
因為心虛，我不敢和他對視。
宋聞璟笑著看我：「那你說說我講的金融基礎設施怎麼樣?」
我語氣鎮定：「老師，您講的這節課非常詳細，內容充實且生動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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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宋聞璟挑眉，「這麼有趣?」
我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肯定。
心裏長呼一口氣。
「可我明明講的是金融中介體係。」
「......」
宋聞璟似笑非笑的樣子讓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尷尬地揪著自己的手機。
腳指頭快要在地板上摳出一套三室兩廳了。
「老師，對不——」
還沒等說完，宋聞璟就打斷我：「公事說完了，我們來聊一下私事。」
宋聞璟將自己的手機放在我麵前，是昨天我大冒險輸了給他發信息的界麵。
「你堂姐昨天發信息說她還是忘不了我。」
我沉默了三秒。
自己昨天忘和他解釋了。
又聽見宋聞璟自言自語道：「你堂姐是不是婚姻狀況不太好?」
我看著他眉眼的輕愉，抿了抿唇：「我堂姐和她老公挺恩愛的。」
「那她為什麼還忘不了我?」
「老師。」
「嗯?」
宋聞璟歪著頭。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堂姐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宋聞璟掀開眼皮淡淡地看著我：
「那她為什麼昨天晚上沒有解釋，今天上午也沒有解釋?」
我咬了咬唇：「有可能她上午在上......班，要不您再等一會兒?」
宋聞璟輕哼一聲。
從辦公室裏出來後，我立刻掏出手機給宋聞璟發信息：
【不好意思啊，一覺睡到現在才想起來跟你解釋。】
【昨天和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要給最新一個微信好友發。】
【沒有影響到你吧?】
那邊不鹹不淡地回了句：【猜到了。】
8
謠言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的。
而且越傳越離譜。
從宋聞璟喜歡男的，到宋聞璟男朋友嫌他不行，要離家出走。
我一連兩節課都請了病假，不敢去見宋聞璟。
直到導員喊我到她辦公室談話，我才意識到問題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坐吧。」
導員在我麵前放了杯水，一臉嚴肅地指著旁邊的椅子。
「老師，我還是站著吧。」
知道自己犯了錯，我根本不敢坐下。
「你意識到這次問題的嚴重性了嗎?」
我低下頭：「意識到了。」
「你自己講一講。」
我垂著眼睛盯著地麵：「我不該說宋教授看起來不喜歡女人。」
「還有呢?」
還有?
我思考了兩秒：「還有我不該在宋教授的課上睡覺。」
「睡覺?」
導員眼裏疑惑：
「多正常的事，我上大學時也睡。」
導員是位大我幾歲的姐姐，私下裏還是比較好相處的。
給她添了麻煩，我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導員按著我坐下，從桌子下麵掏出一袋瓜子，遞給我一把。
邊嗑瓜子邊看向我：
「薑同學，你細說一下宋教授男朋友是怎麼甩了他的。」
我：「???」
導員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後，湊到我耳邊小聲道：
「其實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對這個話題都比較感興趣。」
我嘴角抽了抽。
大腦飛速運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到底該怎麼收場?
咚咚-—
導員瞬間從我身邊彈開，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前。
我嘴角抽了抽。
門外的敲門聲拯救了我。
「進來。」
「楊老師，聽說薑同學在您這，我找她有點事。」
宋聞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收回剛剛的拯救。
宋聞璟現在來找我肯定是來算賬的。
自己冒充堂姐相親的事情還沒解決，又來了一件事。
這幾天發愁得一覺都沒睡好。
我越想越緊張。
趕緊向導員投去求救的目光。
導員衝我眨眨眼，接著語氣嚴肅：
「宋教授，我已經嚴厲教育過薑同學了，您可以放心，我一定好好處理這件事，給您個交代。」
我配合著導員，聲音裏滿是懺悔：「宋教授，我已經知道錯了。」
希望您大發慈悲放過我。
「麻煩楊導員了。」
我當即心情舒暢了起來。
又聽見宋聞璟說：「您先教育，我在門外等她。」
宋聞璟關上門走後。
我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導員無奈地拍著我的肩膀：「薑念，為師也是盡力了。」
「沒事，大不了就一死。」
我眼神視死如歸。
「可薑同學，我還是好奇宋教授怎麼被甩了?」」
9
打開門。
宋聞璟正靠在牆上，雙手環胸。
白色襯衣在陽光下泛出淡淡金光，讓人移不開眼。
見我出來，宋聞璟走近幾步：
「楊老師教育完了?」
我看呆了。
宋聞璟輕咳一聲，我才反應過來：
「教育完了。」
宋聞璟看了一圈四周，偶爾會有一兩個同學經過，他低聲道：「換個地方。」
他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跟著。
終於在理工大樓旁邊的小道停下。
「薑同學，你到處造謠我喜歡男的?」
我搖頭：「沒有。」
「那外麵為什麼都是謠言?」
我很是心虛：「我開玩笑說你看起來不像喜歡女生的樣子。」
越說聲音越低。
「老師，我也就隨口一說。」
「薑同學，你知道這件事對我的影響有多大嗎?」
我沒吱聲。
「以後我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我愣了一下：
「這麼嚴重嗎?」
宋聞璟盯著我，很認真地點頭：「你說呢?」
「我......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那天朋友問我為什麼說宋聞璟沒有女朋友，我也不能說自己的相親對象是他吧?
宋聞璟背對著陽光，影子完完全全地籠罩著我。
我有些無措：「那怎麼辦?」
如果為這事影響了宋聞璟的終身大事，自己真的罪該萬死。
宋聞璟看著我歎了一口氣：
「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指望著看我結婚呢。」
「這下好了，別說結婚，以後相親都沒人敢見我。」
「唉......」
我張了張口：「這麼嚴重?」
宋聞璟緊皺眉頭：
「薑同學，你還問我怎麼辦!」
我自責道：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背上已經汗濕了一片，被風一吹，涼涼的。
和我此時的心境一樣涼。
「這樣吧，」宋聞璟話鋒一轉，「我的終身大事就拜託你了。」
「我?」
剛抬頭，就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眸子裏。
宋聞璟麵不改色，嗯了一聲：「對，既然是你搞砸的，就得由你來承擔。」
「可是我沒有當媒人的經驗......!
自己就談過一次戀愛，還被對方渣了。
宋聞璟：「薑同學，你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見我猶豫，他接著道：「還是說你不打算負責?」
「沒有沒有。」
我答應：
「我肯定會負責的。」
宋聞璟滿意地點點頭：「負責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