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偏要強求》, 本章共3666字, 更新于: 2024-12-11 17:16:03

再後來,我被趕出江家。


徹底離開了他們的世界。


我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江淮序那時不相信我,現在滿臉失望和傷心給誰看?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我愛的女人在和別人上床。」


「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他死死盯著我,仿佛在壓抑著什麼可怕的情感,就好像當年他和我還在一起的時候那樣。


我咬緊了下唇,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因為那背後的原因實在是太汙穢和惡心了。


12


可是江淮序依舊每天過來。


他來也不做什麼。


就是讓我陪他騎馬。


我想拒絕。


江淮序:「你可以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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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很想辭職,可是窘迫的經濟不允許我這麼做。


後來我忍不住問他:


「你一個要結婚的人,每天來這裡做什麼?」


江淮序看我的神色裡充滿了古怪,仿佛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話,末了他笑出聲來:


「你不會以為我還對你餘情未了吧?」


他的語氣那樣嘲諷,我覺得自己的臉上仿佛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樣輕蔑:


「不,我隻是想看你後悔的樣子。」


「你知道嗎?」他俯下身,英俊的眉眼帶著強大的壓迫感,「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床上糾纏時候的惡心樣子。」


「羅綿綿,你真下賤。」


我毫不猶豫地甩了他一巴掌:


「戀愛期間和別的女人出國還不接電話的你也很下賤。」


「不接電話?」江淮序捂住臉,詫異地看著我,「我什麼時候不接你電話了?」


多好笑啊。


跟張迪相親之前我給他打了那麼多電話,他光顧著陪宋傾傾,現在卻好意思質問我?


我當然知道是誰搞的鬼,也並不打算讓她好過。


我抱起雙臂冷笑一聲:


「問你的好未婚妻去。」


我不再理他,帶著我的小馬回馬厩休息去了。


可江淮序仿佛一個變態。


臉被扇腫了都隻讓他消停了幾天,接著又繼續來了。


他似乎知道了什麼,整個人看起來頹喪了不少。


猶豫了很久之後來對我說:


「那幾天我的手機在宋傾傾那裡,她把你拉黑了。」


我隻是冷笑。


他當然不會主動聯系我,背著女朋友陪別的女人在國外玩,難道他還敢主動給我打電話被我抓包嗎?


「我對你們倆之間的花腔沒興趣。」我牽著馬回馬厩,他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終於不勝其煩,「我不想當小三。」


「自從你和宋傾傾訂婚那天起,我們就不可能了。」


「你不會忘記你當時是怎麼告訴其他人我們的關系吧?」


我盯著他的眼睛。


「你說我是你的妹妹。」


「當時我陪宋傾傾去國外,是因為她說宋家跟江家的合作需要做樣子,而且要求那幾天不能和你聯系。」


「等我回來,看見你連镯子都退了。」


「再然後,就是你跟別的人在床上。」


「你讓我怎麼想?」


「我知道自己犯賤,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忍不住來找你。」


他向來冷靜,此時竟然難得地有了幾分焦躁。


他伸手來抓我,卻被我抽出了手。


我隻覺得心中的失望越來越大。


到現在他還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嗎?


我看著他,冷笑了起來:


「那就當你犯賤吧。」


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我轉身走了出去。


13


江淮序再來的時候,恰好趕上小宋醫生來找我。


之前住院的時候登記過家庭地址,他已經努力來勸說了我好幾次,這次索性跑來辦了張馬場的會員卡。


他十分苦口婆心:


「你這個病還可以再搶救一下,我跟教授研究了很久,覺得還是有很大幾率的。」


「但是你要是再這麼拖下去……」


他連鼻尖都急得發紅了。


「最近我們有個靶向藥……」


他可能不知道靶向藥對我這種貧窮的打工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是我沒錢。」


「我可以借給你!」宋鈞提高了聲音,又怕嚇到我,趕緊把聲音壓下來,「別擔心,我可以替你申請當志願者,這樣就可以不用掏錢啦。」


哪有那麼多志願者,不過是他費盡心思找的由頭。


我感謝他的善意。


我遠遠看見江淮序走過來,示意小宋醫生閉嘴。


江淮序的臉色很不好看:


「你怎麼在這裡?」


他和宋鈞竟然是認識的?


看著我詫異的表情,江淮序不著痕跡擋在我面前:「這是宋傾傾的堂弟,宋鈞。」


我看著宋鈞瞬間煞白的臉色,心一點點沉了下來。


他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看我狼狽得連醫藥費都付不起,看我像一條流浪狗一樣掙扎求生,好笑嗎?


因為他們的階層,就能對我們這種普通人指手畫腳、居高臨下?


他們究竟又有什麼可高貴的?


多可笑啊。


弄斷我手的,對我伸出援手的,來看我笑話的。


原來是一家人。


​‍‍‍​‍‍‍​‍‍‍‍​​​​‍‍​‍​​‍​‍‍​​‍​​​​‍‍‍​‍​​‍‍‍​‍‍‍​‍‍‍‍​​​​‍‍​‍​​‍​‍‍​​‍​​​‍​‍‍‍‍‍​​‍‍​​‍‍​‍‍‍​​​‍​​‍‍​​‍‍​​‍‍‍​​​​‍‍‍​​​​​‍‍‍​‍‍​​‍‍‍‍​​​​‍‍‍​​​​​​‍‍​‍‍‍​‍‍‍‍​‍​​​‍‍‍​​​​‍‍‍​‍​‍​​‍‍​​​‍​​‍‍​​‍​​​‍‍‍​‍‍​‍‍​​‍‍​​‍‍‍​​‍​​‍‍​‍‍‍‍​‍‍​‍‍​‍​‍​‍​‍‍‍​‍‍‍‍​​​​‍‍​‍​​‍​‍‍​​‍​​​​‍‍‍​‍​​​‍‍​‍​‍​​‍‍​​‍‍​​‍‍‍​​‍​​‍‍​‍​‍​​‍‍‍​​‍​​‍‍‍​​‍​​‍‍​​​​​​‍‍‍​​​​​‍‍​‍‍‍​​‍‍‍​​‍​​‍‍​​​​​‍​​​​​​​‍‍​​​‍‍​‍‍​‍​​​​‍‍​​​​‍​‍‍‍​‍​​​‍‍‍​​‍​​‍‍​‍‍‍‍​‍‍​‍‍‍‍​‍‍​‍‍​‍​​‍‍‍​‍‍​‍‍​​‍‍​​‍‍​‍​​‍​‍‍​‍‍‍​​‍‍​​​​‍​‍‍​‍‍​​​‍​​​‍‍​​‍‍‍​​‍​​‍‍​‍‍‍‍​‍‍​‍‍​‍​‍​‍​‍‍‍​‍‍‍‍​​​​‍‍​‍​​‍​‍‍​​‍​​​​‍‍‍​‍​​‍‍‍​‍‍‍​‍‍‍‍​​​​‍‍​‍​​‍​‍‍​​‍​​​‍​‍‍‍‍‍​‍‍‍​​​​​‍‍​​​‍‍​‍‍‍​​​​​‍‍‍​‍​‍​‍‍‍​‍‍​​‍‍​​​‍​​‍‍​‍​‍​​‍‍​​​‍​​‍‍​​​​‍​​‍‍​‍‍‍​​‍‍‍​​‍​‍‍​‍​​​​​‍‍​​‍​​​‍‍​​‍​「綿綿,你聽我解釋!」宋鈞還想說什麼,很著急的樣子。


我已經轉身走了。


不管是替他那親愛的堂姐解釋,還是替他自己掩飾,我都已經不想再聽了。


14


「宋鈞來找你幹什麼?」


把人打發走之後,江淮序過來興師問罪。


說實話,我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的臉。


「替他姐出氣吧,」我敷衍道,「反正你們這些人不都是一樣的嗎?」


良久沒聽到江淮序回答,我詫異抬頭,卻看見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我的大拇指,聲音有些顫抖:


「你的手怎麼了?」


我恍然大悟,剛才整理馬韁的時候,右手大拇指變形,使不上力,他發現了。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是為了取手镯給宋傾傾被硬生生凹斷了嗎?」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你說什麼?」


我索性舉起手給他看:「不是你要求的嗎?讓你媽直接取下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明明是你讓你媽轉告我,嫌我礙眼,不想再見到我了,讓我趕緊交出镯子離開江家,忘了?」


那天江母舉著手機,電話那頭淮序的聲音清晰可見:「取下來。」


現在又在裝什麼無辜?


江淮序也不說話,緊緊跟在我身後,像一條沉默的尾巴。


我驟然轉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眼睛竟然有些微微發紅。


「我再說最後一次。」


「承您和您母親的恩德,我镯子也還了,也不敢妄想江家女主人的位置,你們連手指都給我掰斷了。」


「我是個畫家,你知道手指對畫家的意義吧?」


「我的一生都毀了,請問,夠賠償您家的養育之恩了嗎?」


我看見江淮序的嘴唇在顫抖,心中卻隻有報復的快意。


「我知道我不配。」


「以後請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15


那是一個暴雨過後的下午,空氣潮湿悶熱。


我帶最後一個學員學騎馬打圈完,剛從更衣室出來,就被人迎面狠狠扇了一耳光:「不要臉的賤人!」


我被打蒙了,捂著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幹什麼?」


「打的就是你!」對面的女孩氣勢洶洶,抬手就想扇我第二巴掌。


我幹脆利落地抓住她的手,反手就給她回了一耳光:


「宋傾傾,你瘋狗病犯了,別來我這撒野!」


她氣急敗壞地尖叫:


「我和淮序訂婚了,你還來勾引他,要不要臉啊?」


最近身體越來越差,我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心中暗叫不好,隻想趕緊打發她走:


「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


「無關?」她冷笑起來,「我知道你和淮序分手心裡舍不得,就用這種綠茶招數勾著他,讓他天天給你送花。」


「沒爹沒媽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父母是我的逆鱗,我絕不能容忍有人在我面前羞辱他們。


我忍住劇烈的頭疼冷笑:


「怎麼,江淮序不肯娶你?」


「我和他分手那麼多年了,你不是什麼都好嗎,家境背景樣樣拿得出手,他為什麼不娶你,是你不想嗎?」


宋傾傾被戳中死穴,臉色難看得要命,她突然冷笑起來:


「好久不見,你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


「不過啊,有的東西,光有嘴是不夠的。」


她揮揮手,剛才我教完的學員竟然又回來了。


「來人啊!你們的教練手腳不幹淨,偷了我朋友的江詩丹頓表!」


「你們快把她抓起來!」


「我沒有!」我下意識反駁。


可同事早就不滿於江淮序給我送花的高調,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幫忙。


宋傾傾做作地尖叫著,指揮著她的狗腿子上來搜我的身,一邊四處招呼著人來看,一邊讓另外的人舉著手機錄像。


我下意識捂住胸口,可他們死死按住我,竟然真的從我身上搜到了那塊表!


「放開!別扯我的衣服!」


他們笑得更狂妄了,宋傾傾笑得最大聲:


「快來看呀,教練偷學員東西了!」


「快,把她的衣服給我扒了!」


「看看是不是還藏了別的東西!」


有人在我身上借機揩油,有人在扯我的內衣肩帶,我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宋傾傾在張狂地笑,就在即將衣不蔽體的時候,終於有路過的學員報警了。


警察來了之後,把我和她一起帶走,可我沒想到的是,她才進去沒多久,就被保釋了。


隻剩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裡面。


警察對我說:「她起訴你盜竊。」


我簡直難以置信:


「她的人扒我的衣服!他們惡意猥褻,還錄像!憑什麼是我被關起來?」


警察嘆了口氣:「她家的律師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她咬死了你盜竊,你還是趕緊找個律師來。」


「對方家裡有錢,你一個年輕女孩子,萬一留下盜竊的案底在身上……」


我明白了他未盡的話。


無助和荒謬感幾乎將我淹沒。


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是受害者,為什麼到頭來卻是我要被關進去?


宋傾傾很快被保釋出去,臨走的時候甚至還特意來我面前晃了一圈。


她輕蔑地對我豎了個中指,用口型告訴我:


「Bitch,跟我鬥?」


16


我不知道還能打電話給誰。


畢業後我和同學們幾乎斷了聯系,我之前的圈子又和江淮序高度重疊,我不想再跟那些人扯上關系。


後來猶豫了很久之後,打電話給了宋鈞:


「實在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可我實在找不到別人了。」


已經是深夜了,宋鈞的聲音原本還帶著幾分睡意,聞言頓時清醒了,慌張地在電話那頭問我:


「出什麼事了?你在哪兒?」


我咬緊牙關,隻覺得一切都那麼難以出口:


「我……我被拘留了,你能來保釋我一下嗎?我會把錢給你的!」


他沒有問為什麼,跟著就聽見了他穿衣服拿鑰匙的窸窸窣窣聲音,以及快步下樓的喘息聲。


「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他頓了頓:「別害怕。」


我沉默著捂住臉,不想讓人看見我流下的眼淚。


我曾經以為我和江淮序會有未來。


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是一個人。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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