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逐漸變了，變得不再像先前那麼溫和，“囡囡，媽媽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認不認我！”
池歡咬咬牙，態度十分堅決：“你不是我媽媽，從來都不是。你隻是給了我生命的陌生人。”
說完轉身就要走，走了幾步就停下，轉回頭看她，“如果你沒有綁架過仲亭，如果你沒有做那麼多錯事，就算我和你沒有感情，可能我也會喊你一聲媽媽。可是現在不會了，以後也不會。”
那天陳碧笙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銀行開始營業了，往來顧客多起來了，她才上車離開。
博宇集團，高層會議室。
眾股東和高管再等了一個小時又五分鍾後，程仲亭和他的團隊來了。
同時一起來的，還有葉瑾華團隊。
此番幾家公司坐在一起，目的就是油氣田的開採權。
坐在主位的仍然是程建寧，博宇股東坐在他兩側，程仲亭團隊和葉瑾華團隊則坐在對面的兩側。
程仲亭今日著裝一如既往嚴謹嚴肅，秘書佳倩手裡挽著他的黑色大衣，他身著純黑西裝套裝，內襯是煙灰色襯衫，領帶夾將深色領帶嚴絲合縫別在衣襟上，得體而矜貴，氣質卓絕。
整個與會過程他極少開腔，神情松弛的靠坐在椅子上，眸色平靜地看著自己團隊和葉瑾華團隊人員講項目。
他坐在那裡，在嚴厲的氛圍中顯得有些多餘，但是很顯然整個會議是在以他為核心。
過去倒戈的那些股東，如今紛紛站在他這邊，阿諛逢迎，寡廉鮮恥。
程仲亭唇角漫不經心挑起，修長白皙指尖把玩著銀色打火機。
《資治通鑑.唐紀.玄宗天寶元年》上，世謂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劍。說的就是這群騎牆派。
會議進行了幾個小時，從早上十一點，到下午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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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佳倩給程仲亭換了三杯咖啡。
池歡不知道程仲亭今天在博宇，給他發消息，問他工作完要不要去醫院陪奶奶。
還說媽媽知道老太太病了，說要一起去探望。
她說的媽媽是何麗娜。
何麗娜懷孕五個多月，高齡產婦，重點保護對象，現如今連當慣大爺的池大洲都開始學著照顧媳婦兒。
就指望媳婦兒給他生兒子。
——程仲亭回池歡：「去」
又多回一句：「先接你去嶽父母家吃飯，再去醫院」
池歡在那頭跟喝了蜜似的。
她給程仲亭發了好幾個親親的表情，程仲亭唇角挑起。
坐在對面的葉瑾華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而且他心情好似乎與今天這場會議無關。
從會議室出來，董事局劉董拉住程仲亭，“賢侄留步。”
程仲亭一回頭，跟在他身側的葉瑾華也同時停步。
劉董拉著程仲亭說了一大堆好話。
此人唯利是圖，見人說人話，程仲亭就跟看笑話似的望著他笑，點著頭。至於劉董說了什麼，他聽進去了幾分，沒人知道。
董事會波雲詭譎，風雲變幻，如今已經有了半數人要扶正程仲亭。
劉董讓程仲亭周末有空去他家裡飲茶煮酒，程仲亭虛偽的和他握手，“一定。”
一轉頭就變了臉色。
不出意外，劉董會是第一個要掃清的障礙。
樓下停車場。
程仲亭剛合上車門坐好，就有人敲響了車窗。
他一抬頭，看見葉瑾華躬身朝他打手勢。
車窗滑下半扇。
葉瑾華笑著說：“仲亭，聽說奶奶住院了，我讓下屬準備了果籃，是不是可以和你一同前往探望？”
第183章 說話尊重點
正要上副駕的王晗忍不了，手握著門把手眯著眼睛看她，“我說你怎麼回事，能不能有點自覺性，他已婚，你這樣三番五次借故接近他，給他老婆知道了又得鬧了。”
葉瑾華沒理他，隻看著程仲亭。
王晗見狀都給氣笑了，冷哼一聲道：“合著你就等人老婆鬧呢？”
葉瑾華忍無可忍，轉身瞪他，“王晗你說話尊重點。”
說完又對車裡的男人說，“不方便的話，回頭我自己過去。”
說完就走了。
由始至終程仲亭沒和她搭一句話。
王晗坐上車，沒好氣的說：“這女人真奇葩，狗皮膏藥似的扯不掉。”
越說越火大，“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成這項目的負責人了，簡直活見鬼！”
車子往榮豐銀行駛去。
王晗在中途下車回了仲遠。
程仲亭趕在池歡下班前到了銀行，還有時間下車抽根煙。
池歡出來的時候聞到他身上煙味，皺皺鼻子說他：“你這煙是戒不掉了。”
程仲亭笑，留著她上車，“最近壓力大。”
池歡倒是一愣。
他平時幾乎都不跟她說這些，不過也聽得出來，他嘴上雖說壓力大，看起來倒是挺輕松的。
池歡往他身上靠了靠，程仲亭抱著她。
龔傑把人送到之後，車鑰匙給了程仲亭，自己打車離開。
最近龔傑談了個女朋友，感情很好。
何麗娜已經做好了飯菜，就等女兒女婿了。
今晚池大州也在，放下生意早點回來就是為了和女婿喝兩杯。
程仲亭難得心情好，嶽父給他倒了酒，他也就喝了。
一頓飯吃到七點鍾，池玥留在家裡洗碗，池大州夫婦隨女兒女婿去醫院探望程老太太。
池玥暗地裡高興，因為姐夫走之前給她轉了兩萬塊的零花錢，讓她別告訴她姐。
是池歡開的車，程仲亭坐在副駕，爸媽坐後排。
一路上都在聽何麗娜罵池大州，說他喝那麼多酒，整個車廂裡都是酒味臭死了。
池大州則一路都在說錯了錯了，媳婦兒我錯了！
程仲亭聽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由得彎了唇角，示意池歡將車窗降下來一點。
池歡也笑眯眯的，隻覺得何麗娜女士現在家庭地位了得。
池大州夫婦在病房待了將近一個小時。
池大州以前雖然挺混蛋的，但渾身上下不缺幽默細胞，就這一個小時嘮嘮嗑就把老太太逗得合不攏嘴。
九點多，程仲亭和池歡送池大州兩口子去外面打車。
回來的時候，在病房裡見到不速之客。
葉瑾華果然來探望老太太了，帶了精美果籃。
這人看似很懂禮數，但很顯然她的出現對於程家來說是唐突的，所以她這些禮數在程仲亭眼裡就顯得不倫不類。
池歡見著她俱是一愣，驚訝於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皺著眉仰頭看一眼程仲亭，程仲亭沒說話，隻蹙著唇看葉瑾華。
葉瑾華笑盈盈的走過來，對程仲亭說：“我剛來，老太太說你們送客去了。”
程仲亭面色冷淡，“送我嶽父嶽母。”
葉瑾華也不覺尷尬，知道：“哦，應該的。”
看一眼池歡，微笑更甚，“程太太，許久不見了。”
池歡勉強扯出一抹笑，然後從她身側經過，去老太太病床前趴在老太太身上，“奶奶。”
老太太抱著她，兩人小聲說著什麼。
葉瑾華雖聽不見一老一小在說些什麼，但她感受得到，老太太在哄池歡。
那種自然而然的寵溺和縱容叫她眼紅，心裡像是塞了一大塊石頭，堵得她有點呼吸困難。
她收回視線，柔聲對程仲亭說：“仲亭，我也該走了，你送送我，我們再聊一下工作上的事。”
程仲亭沒拒絕，手往前一伸，示意她。
葉瑾華點頭，然後回身對老太太說：“那奶奶，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老太太禮節性的淡淡微笑，“葉小姐有心了。”
池歡皺眉目送程仲亭送葉瑾華出去，氣得抿緊了唇。
老太太見她那吃醋的樣子就忍不住大笑，捏她的臉，“你呀，這種醋都要吃，你可樂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池歡：“……”
說到情情愛愛的，老太太難免起了打趣池歡的心思：“诶，那會兒你和航航是怎麼回事來著？情竇初開？”
池歡大驚，臉都紅了，“奶奶您提這個幹什麼？程仲亭最計較這個了。”
老太太趕緊改口：“哦哦哦，那以後奶奶不提了不提了。”
默了一會兒，池歡突然想到什麼，“但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看程仲亭介意盛航和我談過戀愛這事兒，不像單單是吃醋這麼簡單。”
老太太捂著嘴笑。
池歡歪著腦袋看她，“奶奶您笑什麼？”
老太太這才嘆氣，給她解了惑，“航航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吵著鬧著要去看他哥的未來老婆。那孩子估計覺得他哥跟你沒感情，而且覺得他哥不好控制，不一定能答應這樁婚姻，結果他捷足先登了。”
池歡睜大眼睛：“……”
老太太說著也嘆氣：“其實航航的想法也沒有錯，仲亭最開始也是不同意這場婚事，再加上玉露一直反對，有一陣子我都在考慮你們兩個人的婚事是不是就要作廢了。”
“結果那段時間恰好仲亭在事業上遭到重創，被自己女朋友陷害，估計就是因為這件事導致他整個性格有了些轉變，回國後沒多久我再跟他提結婚，他也就答應了。”
“仲亭還親自開車去你學校門口看過你，那會兒你高三，在他眼裡就是個孩子，他也沒有貿然出現打擾你。所以你不知道，仲亭很早的時候就在關注你了。”
池歡聽得心裡暖融融的。
程仲亭受過的良好教育讓他兼備了學時和涵養，雖然結婚頭幾年在她面前總犯渾，可大體上來說這人是找不出太大毛病來的。
最多就是有點公子哥脾氣，不好伺候。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他也沒告訴過我。”
池歡深感唏噓，也難怪程仲亭那幾年對盛航總沒好臉色，盛航那是背著他挖他牆角，直接把他老婆撬走了。
第184章 要我怎麼做
程仲亭這個人真是沒有任何寬容之心，尤其不能接受別人侵佔屬於自己領域的任何東西，自然也包括女人。
十幾分鍾後程仲亭回來了，聽池歡在那和老太太嘻嘻哈哈的，走上去手落在她肩頭，“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結果他一來，池歡臉就垮了，對奶奶說，“已經不早了呢，明天還得上班，我就先走了。”
奶奶抬手前後扇了扇，“快回吧。”
池歡背起包，“我有空再來看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