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徐太太在讀研究生》, 本章共3067字, 更新于: 2024-12-03 16:10:56

  徐老爺一時啞口,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既然他們收到了警察廳有內奸的消息,那麼就勢必會查個水落石出。”徐君廷的言語中不見絲毫擔憂,“隻要能在被發現前,把數據都順利交給組織,徹底毀滅偽滿洲,我生死與否,並不重要。”


  徐老爺重重的捏著他的肩,語氣有些哽咽:“你是徐家的最後的香火,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早知你會義無反顧的潛入滿洲政/府,我當初就該送你出國。”


  “若能用我一人換日滿合作計劃徹底粉碎,是值得的。”他輕輕笑了,“何況我的背後還有那麼多同志,還有父親你,我並不孤單。”


  徐老爺重重嘆了口氣:“我說不過你,那個你撿回來的姑娘,為避免連累她,還是盡早讓她離開。”


  “我知道了。”


  “還有賀既明,不要跟他走的太近,小心引火自焚。”


  “...好。”


  走出書房後的徐君廷,抬頭望著這院子上頭四方的天,灰白色的,沒有陽光,沒有溫度。


  一如現在的這片土地。


  他來到小姑娘的客房門口,門關著,剛想伸手敲門,房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君廷?”母親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徐君廷輕咳一聲:“我來看看小姑娘。”


  母親笑眯眯的,拉著他的胳膊:“來,進來看,我給小寶打扮了一下,漂亮極了。”


  “小寶?”


  “哦,我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她叫小寶,是她爺爺給她取的,還挺可愛的。”

Advertisement


  他進去時,小寶正坐在西式梳妝鏡前,徐君廷透過鏡子,看到了她幹幹淨淨的一張臉。


  也不知是不是母親給她撲了點粉,那臉上的凍傷竟然都不見了,穿著白色的洋裙,踩著黑色皮鞋,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也剪掉了,變成了清爽的學生頭,略有些局促的低著頭坐在那。


  若不是那手還是胡蘿卜,他幾乎以為眼前這個人不是那日的小乞丐。


  女子素愛點唇打扮,果然並不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他竟有些想笑,父親說他會挑,說那麼多乞丐,他偏生撿了這麼一個回來。


  現在看,他是真的很會挑。


  小寶站了起來,面對著徐君廷和徐母,正在二人有些怔愣之間,她卻忽然跪了下來。


  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悶響。


  “哎喲,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徐母連忙去扶她。


  小寶抬起頭,眸子裡全是水光,波光潋滟:“謝謝恩人。”


  “好孩子,就算是謝,也值不得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膝下也有啊。”


  她的聲音細儂,口音也不像是東北這邊的,倒像是江南那一帶的吳儂軟語。


  徐君廷問她:“你是哪裡人?”


  小寶憋了憋,輕聲說道:“南京。”


  徐君廷和徐母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去年的十二月,南京一夜間成了夢魘之城,無數條人命死於側刀和槍械之下,她居然能逃到哈市來。


  “那幫該死的畜生!”徐母忍不住破口大?,語氣激怒。


  徐君廷皺緊了眉,沉聲道:“母親慎言!”


  “我如何慎言!首都淪陷,所謂的領袖棄城而逃,置幾十萬南京城的普通百姓不顧,放任那幫侵略者肆意燒殺搶劫,□□擄掠,我光是看著電報,就能吐出血來!”徐母指著緊閉的房門,“而現在呢?日滿共謀,那龍椅上被槍指著的傀儡皇帝,蒙蔽了這幫親日份子的眼睛,還真以為這滿洲國是國家最後的出路,等人死光了,這泱泱土地就進了那幫雜碎的口袋!”


  “母親!”


  徐母平復著心情,待回過神來,又看向小寶:“可憐的孩子,這個家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南京留不下一個國人,我這裡總是能留的。”


  母親憤憤離開,徐君廷一時間也不知該聽誰的。


  他看著淚眼朦朧的小姑娘,小姑娘抬手擦了擦眼淚,把粉都給擦掉了。


  一塊白一塊紅的,面頰上還掛著淚痕,她還一直在擦。


  徐君廷走過去按住她的胳膊,再擦一下去她這張臉都得被擦掉一層皮:“別擦了。”


  小姑娘停住動作,有些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怕被他責怪,聲音細若蚊吟:“我不會一直賴著不走的。”


  原來她擔心這個。


  他一挑眉:“你走了回哪兒去?”


  小姑娘啞口,他輕嘆一聲,剛想說什麼,就見她轉身往床邊跑去了。


  等她再次跑到自己面前,攤開手,手中多了一個發夾,是那天他沒收的紅豆發夾。


  “警官,發夾還給你。”她輕聲道。


  徐君廷這才回過了神,看著發夾上的兩顆紅寶石,原買這東西時就邪門,不知道心裡頭著了什麼魔,買回來了卻也不知道送誰,好不容易有個小姑娘可以送,她還不要。


  賀既明話說的好聽,說什麼送姑娘,哪兒來的姑娘讓他送?


  徐君廷一時間有些氣急敗壞,接過那發夾,然後二話不說,仗著比小姑娘高,迅速的把發夾夾在了她的頭上。


  小姑娘愣了,摸著頭上的發夾,語氣有些呆呆的:“警官,你這是?”


  “送你,若你不想要,就丟了。”他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高興。


  她咬咬唇:“我是乞丐,不配戴這樣貴重的東西。”


  “這個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你若不配,那其他人也不配了。”


  小姑娘驚訝的抬頭望著他,這個世上,居然有個人和她說,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小寶的名字是你爺爺給你取的嗎?”他被她盯著,有些難堪的幹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小姑娘點頭:“我沒爹媽,是爺爺把我撿回來的,我跟他姓,名字也是他幫我取的。”


  “什麼姓?”


  “姓陸,陸小寶。”


  徐君廷噗嗤一聲終於笑了出來,小姑娘臉蛋紅紅的,低下頭沒說話。


  他總是一副冷峻高傲的樣子,連眼睛裡都很少帶有情緒,輕輕一笑,那抹冷淡便煙消雲散,須臾花開。


  穿著羊毛衫的年輕男人含笑問她:“你想不想換個名字?”


  “叫什麼都無所謂。”她沒抬頭,“沒人在乎我叫什麼。”


  他走到客房的書桌那邊,拿起一張宣紙,掏出口袋裡隨身攜帶的鋼筆。


  “小姑娘,你過來。”


  她聽話的走了過去,隻見他在紙上寫了兩個簡單的漢字:“這是你的名字,其他人記不住,你總要記住的。”


  小姑娘有些苦惱的皺起了眉:“我不認字。”


  “我教你。”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


  “...謝謝警官。”


  “別叫我警官。”他對這個稱呼似有不滿。


  小姑娘想了想,改口:“徐先生。”


  還是生疏,不過也不可能直呼他大名,徐君廷默認了這個稱呼。


第96章 番外11:太爺爺x太奶奶(3)


  哈市的柳樹在經歷了冬雪的洗禮後, 似乎變得有些厭答答的, 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可無數花苞正徐徐待放。


  包括小姑娘。


  徐君廷學著父親,躺在搖椅上, 欣賞著自家庭院的盆栽, 和四方的藍天。


  搖椅旁放著一壺熱茶, 和一盤點心。


  這樣悠哉的日子安靜的可怕,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輕聲問道:“既明,你還要這樣看著我多久?”


  “你都被停職了!還有心思在這喝茶!”賀既明指著他,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當初咱倆一起進警校的時候,是誰跟我說要誓死守衛滿洲國的, 現在倒好,你不過是隻是被匿名舉報而已,你不去查那個舉報者,倒是玩起了翹班!”


  “這幾年,我累得慌。 ”他閉上眼睛,揉著眉頭,“既明, 你難道從來沒想過,也許我們一心維護的滿洲國, 其實就是個空架子嗎?”


  賀既明垂下手, 後退了兩步:“君廷,你在胡說什麼?日滿合作, 才是我們國家唯一的出路!你是不是好久沒去警察廳,都魔怔了。”


  徐君廷苦笑一聲。


  原想他和既明之間的關系或許還有轉機,看來是他太天真了。


  “徐副科長,如果你有什麼對政/府不忠的想法,我勸你及時止損,至於舉報這個事情,我會想盡辦法幫你解決,讓你盡快復職,我先走了。”


  賀既明轉身離去。


  他走後,那個一直躲在門柱後的小姑娘才悄悄走了出來。


  “先生。”她叫他。


  徐君廷睜開眼睛:“字練完了?”


  她點點頭:“嗯。”


  “帶我去看看。”


  二人了來到書房,這幾年來,他教導她讀書寫字,教她摒棄那些女戒女訓,讓她從那段悲慘的日子中慢慢走了出來。


  他看著小姑娘的字,指著字的末尾那裡:“這裡下筆可以輕一些。”


  她哦了一聲,徐君廷讓她拿起筆,隨後站在了她的背後。


  他連同她的手一起握住,彎下身子,語氣很輕:“我帶你寫。”


  她的頭發已經長長,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徐君廷握著她的小手,隻覺得她的手指僵硬。


  他覺得不對勁,瞥了瞥她,恰好看見了她耳朵上的一抹嫣紅。


  往常從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但偏偏在此時像是忽然開了竅,徐君廷連忙松開了她的手,退後了一大步。


  毛筆掉在紙上,點上了一道黑梅花瓣。


  她沒有轉頭。


  “...我還有公務,改天再教你吧。”

潛力新作

  • 深情男配今天崩了嗎

    深情男配今天崩了嗎

    食用指南:本文充斥狗血、修羅場、火葬場。快穿,遊戲世界無CP,現實世界1V1,受屬性天然渣。

    奪夫

    奪夫

    "我是紈绔公主,看上了已有婚約的步池。 我故意傳出步池落榜的消息,甄家庶女立即與他解除了婚約。"

    老闆分化成Enigma之後

    老闆分化成Enigma之後

    同為 Alpha 的高冷老板二次分化成 Enigma 之後: 「沈助理,你身上好香。」 我不解風情:「應該是沐浴露的味道。」 「沈助理,我可以湊近聞一聞你的味道嗎?」 我義正詞嚴:「不太好,我們 EA 有別。」 「沈助理,我忍得很難受,求你幫幫我。」 我…… 我睡完就當無事發生。 後來,他反剪我的雙手扣住,從身後將我抵在墻上。 我討饒:「時總,我錯了。」 他冷哼一聲:「錯了就不準再逃。」

    罪臣之女

    罪臣之女

    我進宮那年,隻有 14 歲。人人皆知我是罪臣之女,派我最臟的活兒,分我最硬的床。不,那不是「床」,嬤嬤說通鋪不夠睡了,指著墻邊一堆碎磚,讓我自己壘個能躺的地兒,便是床了。 我壘得又快又整齊,那些小宮女很好奇,說官家的小姐,怎麼會幹這種活兒? 呵呵,她們是沒看到我的手。 我的掌心結著厚厚的繭子。這哪是官家千金的手,這是村姑的手。 沒錯,我整整當了六年村姑。 野性難馴,亦不良善那種。

  • 六出

    六出

    上一世,和竹馬訂婚的前一個月,我們共同的青梅將他堵在了家門口。 她哭著說這麼多年其實一直喜歡他,希望能給她一個機會。 竹馬沒答應,後來我們順利結婚,她卻一直沒有放棄。 直到白月光熬成了剩米粒,曾經擦不幹凈的蚊子血在男人心頭變成了硃砂痣。 她興沖沖懷著孕來宣告主權,拉扯間將我從樓梯推了下去,頭破血流。 恍惚中,我看到竹馬和他媽媽沖過來,扶著她,小心翼翼關心是否動了胎氣。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高中時期。 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這一次,一切都將不一樣。

    共佔春風

    共佔春風

    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得了狀元,卻沒有如約回來娶我。 另一位竹馬說:「要不然你嫁給我怎麼樣?」 我還沒說話,身後傳來未婚夫的聲音:「我就是晚回了幾天,又不是死路上了!」

    十六娘

    十六娘

    我被魏昭娶為正妻的時候,整個上京城都在笑。昔日眼高於 頂的魏家大少爺,落魄鳳凰不如雞,最後隻娶了一個燒火做 飯的丫頭為妻。後來魏昭功成名就,想嫁他的世家貴女多

    強種博主,整治內娛

    強種博主,整治內娛

    "我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影視解說博主。 因為吐槽一部正在熱映的電影,像一坨屎。"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