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浮光錦》, 本章共3712字, 更新于: 2024-12-02 14:48:31

貴妃也有親子。

為了國主之位,皇後與貴妃明爭暗鬥,身邊又各自依附了一眾妃嫔,形成了兩方派勢。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南廷進了宮。

一個宮外無知婦人生的孩子能有什麼可重要的。

起初也無人搭理,給口飯吃也就罷了。

可誰又能想到,最後居然是蘇南廷榮登了國主之位。

消息不詳,隻聽聞他登基的那一夜,北固王庭的皇宮裡流了一夜的血,拖出來的屍體壘成了高山。

王位之路,向來都是白骨做冠、鮮血鋪地。

根據可靠消息,蘇南廷之所以能成為國主,背後少不了現如今太後的支持。

太後的親子都在同貴妃的爭鬥中死無全屍。

一個發瘋的母親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報仇,於是選擇了蘇南廷,一個生母不過是牧羊女、身後毫無依仗的皇子,正適合被人掌控。

當初或許「合作」得其樂融融,隻是如今還是如此嗎?

我望向皎潔的月。  

而我?

我在其中又能充當什麼角色?

沒等我想明白,趴在床邊的汀蘭醒了過來,一睜眼沒看見我,便急了起來,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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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

「私底下叫叫就算了,人前還是得叫姜妃。」

我笑了笑,開口道。

聽見聲響,汀蘭頓時松了口氣,見我穿得單薄,隻披了件披風,下一秒便拿著厚實的外袍趕緊走了過來,嗔怪地說道:「怎麼穿得這麼少,太醫說了,風寒入體,來勢洶洶,您可不能再受涼了。」

「公主你醒了怎麼都不叫我?」

「見你睡得香,就算了,我本來也沒什麼事,隻是過來看看月亮。」

「也是,以前在姜國的時候,公主也喜歡趴在窗臺上看月亮。」

汀蘭笑了一下,在給我穿上厚實的外袍後,也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真亮。」

我笑了笑,裹了裹披風,將人拉到了窗前:「到這裡來,看得更清楚。」

汀蘭看了一會,突然問道:「公主……是想家了嗎?」

我怔了一秒,而後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古人說望月懷古,望月思鄉。

抬頭見月確實是有思念的意思。

在北固王庭雖然前途未知、步步維艱,但姜國的皇宮也沒好上多少,如我這般不受寵的公主,將來也指不定作為「獎賞」隨意指給某個紈绔子弟,沒什麼值得念想的。

「沒有,我是在想我們今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太後顯而易見對我懷有敵意,至於蘇南廷則態度曖昧。

「我暈倒之後,他反應如何?」

「看起來挺著急的,但感覺似乎又沒那麼急……太醫來得很快,來來回回地忙到了半夜。聽完事情起因後,國主發作了太後身邊的格桑嬤嬤,實際上也沒做什麼,隻是斥責了一通,連帶著罰了她半年的俸祿。

「對了,那個叫作西雅的姑娘後來也來了,站在床邊,看了公主你好一會。」

「看我?」

「嗯?像是憐憫又像是帶著些隱晦的敵意。」

「是妒忌嗎?」

汀蘭露出了回憶的神情。

「感覺像是,尤其是國主坐在您床邊時,親自給您換額頭上的湿帕子時。」

「嗯。」我凝神細想了一下,「那太後那邊?後續有什麼表示?」

「沒什麼表示,就第二天打發人送了點補身體的藥和吃食過來,什麼都沒說。」

「殿裡的奴婢態度如何?」

「和前兩天差不多。」

「差不多嗎?」我再拉了拉身上的披風,裹了裹,笑道,「看樣子,我算是受了池魚之災?咱們的這位國主和太後娘娘之間的矛盾不淺啊。」

想想也是。

既要謀圖雄圖霸業,又怎麼會甘心一直做旁人手中尖刀。

從屍山血海中掙扎踏出的人,哪有簡單的。

我想,我或許可以從中博出一條生路了。

14

西雅過來時,我正在汀蘭的服侍下喝藥。

娜仁捧著香甜的山藥棗泥糕候在一旁,這是蘇南廷特意吩咐人送過來的。

距離我暈倒已過了三天。

這三天裡,宮內風平浪靜,隻隱晦聽說了長年宮外療養的太皇太後啟程回宮的消息。

「白姐姐。」

「西雅妹妹。」

或許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心緒,她從不叫我姜妃,隻稱我白名,明明是草原上長大的姑娘,原以為會是個疏闊開朗的性子,可每每看著她微笑起來的臉,我都會莫名想起姜國皇宮裡我那群「溫婉賢淑」的姐妹們。

西雅同蘇南廷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但凡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她對蘇南廷明晃晃的情意,濃烈到當他們在一起時,每分每秒都無法忽視。

傳言蘇南廷最喜溫婉賢淑的女子,或許就是從這裡來的。

她大概真是。

但我肯定不是,隻是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裝裝,就像我在姜國一樣。

「姐姐身體好些了嗎?」

「多謝妹妹關心,沒什麼大礙了。」

我笑笑,順手將喝完的藥碗遞給了汀蘭,從床榻上坐起來。

「妹妹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西雅就不能過來看看姜妃姐姐了嗎?」西雅捂嘴輕笑,「姑母她沒什麼惡意,隻是那天心情不好,姐姐別放在心上。」

沒惡意?

那什麼才算惡意,我膝蓋上的瘀青到現在都沒散去。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會演,我也會。

彎唇笑笑,我親昵地拉住了她的手,肉眼可見,她的臉僵了僵,有心收回來,卻又不好意思。

「西雅妹妹說的什麼話?太後娘娘是長輩,姐姐說這話也沒其他意思,隻是聽說妹妹今天不是準備和大司馬的孫女去城外的草場跑馬嗎?怎麼又進宮來了?」

「姐姐,你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啊……」我故作驚訝地看著她,「聽幾個小宮婢闲聊說的,咦,不對嗎?」

「原本是打算去的,隻是後來想著,白姐姐病了這幾天,我也沒來看過,所以就過來了。」

西雅笑笑,隨口岔了過去。

「我沒事,隻是受了點風寒,累得妹妹沒玩好,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麼?姐姐從姜國遠道而來,妹妹是該好好招待才是,跑馬而已,日後有的是時間。姐姐願意的話,宮內有馬場,雖然比不得郊外闊大,下次我們一起去。」

「好啊,妹妹別嫌姐姐愚笨就是,等姐姐身體好些,把祭祀的事情過了,就和妹妹一道。」

「祭……祀?」西雅神色一僵,臉上的笑頓時凝住了,「什麼祭祀?」

我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國主剛遣人過來跟我說,不久之後有場祭祀,讓我準備準備。妹妹也知道,姐姐初來乍到,對這些東西都不懂,還有得學,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

西雅眼神閃躲著,笑得很是勉強。

……

沒幾句後,西雅便起身告辭,我沒多留,隻遣了娜仁送她。

等人走遠。

汀蘭輕聲說道:「國主此舉,算是徹底和太後娘娘對上了吧。」

王庭祭祀。

隻有皇後才能同國主一道參與。

若無皇後,便由國主欽定的妃嫔陪同。

太後一直都想將西雅嫁給蘇南廷,然而卻被蘇南廷婉拒、拖延。

此次蘇南廷讓我同他一道參與祭祀,約等於將我架在了火堆上。

隻是我沒得選,也拒絕不了,偌大個王庭,我總要選一邊站。

蘇南廷或許也就是看清楚了,他是我唯一的選擇,所以才這般行事。

我不反對此事。

隻是既要借我同太後對上,我總是得收取一些利息才行。

抬眸看了一眼,晚餘宮裡那若有似無望過來的眾多眼線。

我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啊,咱們這位國主心思缜密。」

「汀蘭,派人去請國主,由頭你隨意想想。」

「是。」

汀蘭應了一聲。

……

月色升上中天時,蘇南廷終於到了。

從回王庭起,他一直都很忙,聽宮中負責伺候的奴才說,長明殿內的燭火連天徹夜未熄,相比起我那個隻知道貪圖享樂、將事務全部都扔給大臣處理的父皇,實在是稱得上一句勤勉。

「國主,嘗嘗這魚,臣妾親手做的,看合不合口味。」

我抬手夾了一筷子到他的碗裡。

蘇南廷看了一眼,沒拒絕,淺嘗了嘗,笑道:「味道不錯。」

「姜妃學過廚?」

「學過一些,兒時宮中嬤嬤克扣,尚食局怠慢,送過來的飯食多冷硬,不得已學了些,國主不嫌棄就好。」

「哦,都說姜國禮儀之邦,姜妃貴為公主,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公主又如何?所謂禮儀之邦也不過為了自抬身價蒙上的面具,逢高踩低向來是人之本性。臣妾的生母是一宮婢,上不得父皇歡喜,下無家世可依,宮中皇子公主眾多,這般的我,如何能得到宮中人尊重?」

蘇南廷眼眸微閃:「姜妃同本王說這些,所謂何意?今夜這場宴席也不單單隻是請本王過來賞月吧。」

我彎唇,認真地看向他的眼睛:「白天的時候,西雅來了一趟。」

「哦,然後?」

「臣妾雖是階下囚,但也是兩國友善邦交的證明,現如今戰事初定,國主一句未提,便將臣妾置身於您同太後之間的風暴中,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何出此言?」

蘇南廷笑了幾聲,抬手夾了一筷子魚肉入嘴,饒有趣味地等著我的回答。

這人還真是惡趣味,我心想道,不過總是要點明的,遮掩也沒有意義。

「西雅小姐對國主的愛慕之心,昭然若揭,臣妾不信,國主當真一點也看不出來。太後娘娘也是一心想要將西雅小姐嫁給國主,國主這麼多年又是為何寧願後宮空虛,也一直不娶?」

「一個想嫁,另一個就要娶,天底下哪有這麼強買強賣的事情?」

「國主之所以不娶,是因為西雅小姐是太後娘娘的侄女吧,現如今甚至還不惜將臣妾當作擋箭牌。據臣妾所知,祭祀一事,事關重大,雖說滿宮裡,國主隻有臣妾一個妃子,但這也遠不該是臣妾這麼一個遠道而來、身上背負著王庭血海深仇的『異國人』該做的。」

我彎了彎唇:「國主,說服手下的大臣很困難吧。」

蘇南廷看熱鬧的眼神變了。

「姜妃,很清楚。」

「怎麼說,臣妾也在姜國的王宮裡掙扎求存了十多年,這點事情還是想得明白的。」

「有些事不說比說更好,糊塗一點未嘗不是好事。」

蘇南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有所求,因而不得糊塗。」  

「求何?」

「求存。」我應聲,目光灼灼看向他的眼睛,「合作嗎,國主?我願意為你謀劃、做你手中尖刀,站在你和太後娘娘中間。」

「事事都被人鉗制的滋味不好受吧,同樣的作為交換條件,我希望國主可以護我以及我身邊婢女周全,給我應有的尊重。」

說著,我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站在遠處遙遙伺候的婢女們。

蘇南廷眯起了眼睛,指尖一下一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沿:「尊重?合作?」

「姜白你是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嗎?你不過是姜國為了求和送過來的祭品,憑什麼和本王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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