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上嫁》, 本章共2987字, 更新于: 2024-11-27 18:49:30

  “我父親並不無辜。“程禧盯著瓷磚上的影子,有她的,有葉柏南的,“他貪汙受賄,出軌小三,是證據確鑿的罪。”

  “是死罪嗎?”葉柏南直起腰,“你父親的下場,有法律審判,而不是被默許自殺,犧牲活下去的權利,保全周淮康。”

  程禧抑制不住地哆嗦著。

  “倘若沒有你存在,你父親應該在監獄服刑,十年,十五年...即使是無期徒刑,可以減刑,可以探監團聚,你母親會變成生活無法自理的瘋子,一次又一次跳樓嗎?”

  她一震。

  緩緩抬頭。

  “你是周淮康的王牌,他口口聲聲對你父親承諾,撫養你,照顧你們母女,你以為是真心實意嗎?”葉柏南手背貼著她面頰,冷冰冰的,“你算什麼養女,周家的一個人質而已。你父親的性命換了你八年富貴榮華,你的價值是聯姻,替周家籠絡人脈,你經歷過耿世清的羞辱,還不清醒嗎?”

  程禧面色蒼白,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一般。

  顛簸,粉碎,活埋了她。

  她窒息,張大嘴,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氣,大口地嘔吐。

  “也許吧。”葉柏南注視她這副模樣,“周淮康和李韻寧憐愛過你,隻是一開始就有瑕疵、有內幕的憐愛,你稀罕嗎?踩著你父親的骨灰,當周家的尊貴的‘養小姐’,什麼滋味。”

  她呆滯麻木,不吭聲。

  “海鮮熟了。”葉柏南掀開鍋蓋,如同什麼沒發生過,風平浪靜,雲淡風輕,“很鮮美。”

  程禧腳下發飄,搖搖欲墜。

  葉柏南扶她。

  扶得倉促,幾乎是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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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躲開。

  “嘗一嘗,別貪吃。”葉柏南收起錄音筆,先出去。

  程禧靠著牆,廚房裡,白霧泛濫。

  “聊什麼了?”門外傳來周京臣的一句。

  喑啞的。

  大約是香煙燻過。

  “教廚藝。”

  周京臣似笑不笑,“沒必要教她。周家請得起廚師,佣人。”

  “她想學。”葉柏南話裡有話,“她想怎樣,便怎樣。我尊重她,京臣也尊重她吧?”

  鴉雀無聲。

  “當然。”周京臣說。

  “告辭了。”葉柏南離開。

  程禧洗了手,又洗了淚痕,平復一會兒,也從廚房出來。

  周京臣佇立在陽臺,依然抽煙。

  客廳的窗外,分明是萬家燈火,華燈璀璨。

  他卻顯得落寞寂寥。

  濃重的漂泊感。

  “周京臣。”程禧喚他。

  男人脊背一僵。

  煙灰燙了手,他側過身。

  她表情安靜極了,目光亦是。

  沒有半點波瀾。

  越是安靜,越是危險。

  周京臣熄了煙。

  跨過陽臺。

  邁一步,心髒割一刀,邁到她面前,心髒儼然是鮮血淋漓,千瘡百孔了。

  程禧視線漸漸失焦。

  父親從未缺席過她十二歲之前的每一年生日,某一年,在外省陪周淮康出差,他凌晨趕回家,遲了十分鍾,程禧哭鬧,不肯收禮物,他蹲在床邊一聲聲哄她,哄到天亮,又匆匆返回外省,險些出了車禍...

  她記憶中,母親是一個非常溫柔,體貼的女人,喜歡煲湯,會唱民歌,總是把家裡整理得井井有條。不像如今,精神瘋瘋癲癲,發作的時候甚至稀裡糊塗喝馬桶的水,吃衛生紙...

  周京臣大學畢業那年,穿著學士服,風華俊秀;他任職北航集團總工程師那年,在二代子弟之中無限風光...

  所有的面孔,程家人,周家人...仿佛地鐵的站臺上,一閃即逝的模糊幻影。

  一帧帧,一幕幕,暫停,清晰。

  錐心刺骨。

  程禧難受得蜷縮成一團。

  周京臣察覺,疼惜抱住她。

  熟悉的氣息鑽入鼻腔,觸發了她最隱秘的感覺,悶在喉嚨,一下下翻滾。

  “為什麼哭。”他開口,左邊的衣領潮漉漉的。

  程禧抽搐,緊繃。

  周京臣推開她。

  “葉柏南告訴你什麼了。”

  她垂眸。

  “看著我。”他命令。

  程禧沒反應。

  他拽住她,再次命令,“看著我!”

  下一秒,周京臣兇悍又戾氣,吻住她。

  那個吻是啃咬,是侵略,不是吻。

  他手撫摸著她身體、衣服和頭發...潦倒狂野的佔有欲。

  吻得缺氧。

  “錄音筆對嗎?”

  她仍舊沒反應。

  周京臣繼續吻她。

  他太用力,脖頸的青筋覆滿了汗,匯聚成一股,滑入她勾纏著他的發梢。

第260章 流產了嗎?

  周京臣吮著她唇舌,結實,激烈。

  豁出命一般。

  程禧受不了,胳膊胡亂抡他。

  他不肯松開,吻得狂野又黏稠。

  要多深,有多深。

  “葉柏南給了你什麼?”吻的間隙,他問。

  程禧被迫仰頭,迎合男人的吻。

  視線中,是抻成一條直線的脖頸,誘惑的雪色,裹著汗,他一滴滴舔掉,“信件,錄音?”

  周京臣胡茬廝磨她,手伸進衣服,他清楚她全部的敏感,長滿繭子的拇指熟練地撩撥她。

  這姿勢,幾分情欲,幾分欺侮。

  程禧又抡了一拳頭。

  他繼續吻,撫弄她,無動於衷。

  接二連三的巴掌甩下來,周京臣的影子牢牢地覆著她影子,臉擠著她臉,任她折騰。

  程禧許是生氣,許是窒息,瘋了似的掙扎,衣冠楚楚的周京臣,一霎也狼狽了。

  她越掙扎,他越蠻力。

  一切結束,程禧赤裸著,喘粗氣。

  周京臣亦是。

  她整個人仿佛虛脫,癱在沙發上。

  除了最親密的,他沒做,其餘的,做遍了。

  一次次的水乳交融,一次次的操縱她,徵服她。

  “打夠了?”

  男人白皙面頰染了緋紅,熄了燈,拉了窗簾,微暗之中,他陰鬱,冷寂。

  “發泄爽了?”

  程禧咳嗽著。

  舌根疼。

  “你厲害。”周京臣擦幹淨她唇瓣粘連的唾液,“打我,踢我,我還伺候你。伺候重了,怕你不適應;伺候輕了,怕你不舒坦。”

  她無聲流淚。

  穿褲子。

  腿是軟的,抬不起來。

  周京臣奪過,幫她穿。

  “我不喜歡賭,可我不得不賭。”他沙啞的嗓音,“一生太漫長,你有疑心,不可能罷休。與其一年拖一年,年年不安寧,不如隨你查,隨你鬧了。”

  漆黑裡,他一字一頓,“禧兒,我希望,你讓我賭贏,而不是輸。”

  驀地,燈一亮。

  程禧羞憤,埋在沙發墊裡。

  周京臣故意的。

  他總是如此。

  逗她哭,逼她求饒。

  之前,周京臣教她:房間裡隻有他的時候,奔放、潑辣、熱情,多麼大的尺度,多麼過火,都行。

  出門了,才是周家小姐的作派。

  端莊,乖巧。

  程禧也終於明白他嗜好什麼了。

  圈裡家教嚴格的世家小姐,知書達禮溫文爾雅,戀愛期間沒那份情趣,嫌棄太浪蕩了,不符合傳統高門的禮儀;家教不嚴的,經驗豐富,缺少探索和調教的滋味,而且周京臣不輕易和女人上床,自然對女人有肉體潔癖。

  “換一個女人,不是我,也一樣。”程禧盯著他,“隻要在你眼皮底下養大,純潔的一副身軀,是王禧,孫禧...沒區別。”

  他皺眉。

  “王禧是誰?”

  她不吭聲。

  周京臣懂了。

  沈承瀚果然沒騙他。

  小姑娘,孕婦。

  二合一的殺傷力,太大了。

  “不止王禧,百家姓有一百個禧。”周京臣惱了,她矯情,他也矯情,比著矯情,“我見一個愛一個?我心是蜂窩煤?一個女人給一個位置,塞一個窟窿裡?”

  “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人質,知道我的來歷,你真的愛嗎?你動的是情,是陰謀?留住我,腐蝕我,糊弄我,保全你周家。”程禧仍舊盯著他,前戲的餘韻,潮紅未消,眼神卻冷冰冰。

  他瞳孔一黯。

  藏匿最深的那一根血管,一處角落,爆炸了。

  其實預料到了,但直面這一刻,又沒了氣勢,沒了抵抗。

  無從解釋。

  “葉柏南告訴你的?”周京臣撐著沙發扶手,懸在她上方,“他的話,不一定是事實。他恨父親,恨母親,一心毀了周家!你懷疑我有陰謀,程禧,我沒有,對你有陰謀,利用你的,是葉柏南,也不是我。”

  他俯下身,唇挨著她,隱隱無措,“上一輩的恩怨,我這個周家人也沒完全了解,局外人又了解多少?”

  字字句句,攪得程禧渾渾噩噩。

  她捂著肚子,難耐呻吟。

  周京臣迅速反應過來,橫抱起她,踹門。

  ......

  樓下。

  葉柏南一手夾著煙,一手按摩太陽穴。

  腦海浮現出程禧蒼白的面孔...蹲在地上無助的哭泣與顫慄...

  指尖,依稀尚存了她眼淚的餘溫。

  像鋒利的碎石,輾軋他的五髒六腑。

  刺刺拉拉的悶鈍感。

  他煩躁解了衣領,平復情緒。

  “空調。”

  駕駛位的秘書打開。

  葉柏南猛吸了一大口煙,摩挲著錄音筆。

  “您沒給程小姐?”

  “不放心。”他斜叼了煙,胸膛袒露,空調吹得他不那麼煩躁了,可一顆心又無邊無際的荒蕪,空洞。

  “周淮康夫婦待她有恩,您這招,太冒險了。”秘書不贊成,“萬一,她假裝和您聯手,實際上,是周京臣出的主意,先搞到錄音筆原件,再銷毀。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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