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似鶴歸汀》, 本章共4028字, 更新于: 2024-11-26 18:01:16

  父親和一位更年輕的女性,陷入狂熱的愛海中。


  有一天夜裡,江衍鶴來找他。


  雨季沒有結束,那人神色淡漠地斜倚在門上:“你可以直接回家了。”


  莫浠在房間的空調下裹著棉被,拒絕道:“沒意思,我就算回去。冼薔摒棄我,投向父親懷抱的這段經歷,會成為我的心理陰影。難受,我再也不會愛了。”


  “你不回去,你們莫家誰還能撐起來,就靠一個痴迷酒色逸樂,靠賣股權賺錢的敗家子?”


  江衍鶴把蜷在床上做virtual value推導的莫浠拉起來。


  那人手指冰涼有力,不容拒絕:“和你父親爭取,我來支持你。”


  莫浠模模糊糊地意識到。


  現在娛樂八卦裡,父親新找到的年輕女性,如此契合,實屬不正常。


  難道這也是江衍鶴的授意?


  因為這位年輕的女星,是他們江家的一個分支品牌的廣告代言人。


  “他現在身邊那位,是你找來麻痺他的?”莫浠問。


  “你猜啊。”那人又暴露頑劣的本性,就愛和他兜圈子,把獵物放在手掌心把玩。


  他半信半疑:“你.....居然做到這種程度?小鶴你玩真的?”


  那人玩味地笑了起來,眼神陰冷湿潤,帶著一點促狹:“哥,你要冼薔,我不是這就幫你得到她了嗎?”


  “她....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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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家南苑那套別墅裡。”


  江衍鶴:“你父親在你走後,把一切的罪責都怪在她的身上,徹底厭倦了她,她走投無路。”


  莫浠聲音有些顫抖:“所以隻有在我父親不要她的基礎上,她才會想起我嗎?”


  “你也別怪她,信什麼八卦啊。”江衍鶴惋惜地說:“說不定,你父親會用你的安危,威脅她遠離你。”


  莫浠從凌亂的被窩裡下來。


  素灰色的被子隨著他的動作裹卷在地,他的身量比江衍鶴矮一點。


  眼前這個英俊沉穩的青年,每一個字,都恰到好處地落在他心坎上。


  “她心裡有我?”


  “哥,你還年輕,以後還會遇到很多女人,冼薔卻沒有其他選擇了。”


  江衍鶴眼神平而涼:“你可以怨她,恨她,你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可以反饋到她身上,但這樣,你永遠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了。”


  他懶倦地給莫浠點了一隻煙,隨即把玩著手裡的浮雕金屬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怎麼有點眼熟?”莫浠問道。


  “鬧什麼脾氣呢,記得怎麼清楚。”


  江衍鶴隨即笑了,用鼻音嗯了一聲:“這玩意兒,她特意委託我,拿來送你,當個信物。”


  莫浠苦澀地說:“可是,我已經不相信.....”


  江衍鶴打斷他的話,尾音有些漫不經心:“她心裡有人不重要,她現在無依無靠。重要的是,你可以爭取獲得整顆心,不是嗎?”


  莫浠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他正在沃頓讀碩,DTL和GSA,WorldQuant都能拿滿分。


  他長著一對看起來很精明的狐狸眼,卻處理不好這段感情的慘敗。


  但今天,和江衍鶴短暫交流。


  莫浠感情上的一團亂麻,被比他小五六歲的男高中生,徹底釐清。


  在這件事情上,他也學到了,看待事物不能太激進和負面。


  莫浠心情開懷了不少:“小鶴,你放心,我絕不會因為父親的事情,對冼薔產生偏見,畢竟我真的喜歡她。”


  “你說徹徹底底的得到。”


  江衍鶴湊近他,帶著蠱惑人心的潮湿氣流:“隻要你幫我反抗Phallus,你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莫浠的心髒猛地一顫,他像是突然有了動力:“我啊,從來沒有什麼志向,我和你之間不談報答,我一直把你當兄弟,隻要我能做到的事情,你放心交給我。”


  所以在一年多以後,海難中,沒有親手救下禮汀的江衍鶴,陷入自厭的情緒裡。


  顧天縱幫他選拔Phallus的護理人員,幫他拉攏父親的朋友。


  而莫浠,已經帶著莫家的公司,和江家融資到合作,可以說,江衍鶴越來越順風順水,有他很大的功勞。


  江衍鶴想要做的事,沒人能夠阻攔。


  他下手狠辣,人冷靜果敢,networking的能力更是同齡人無法企及。


  靠近他的人,都會被他吸引拉攏,願意為他效力,深深著迷著他自我認知,把他的目的,當成自己的目的。


  聯姻的確是最好的,用來籠絡人心的手段。


  因為朱鄂不隻是做醫療器械,他們也從事藥品研發,日用品藥妝銷售,以及線下還有理療和醫美。


  江衍鶴那麼深諳人情世故,怎麼利用朱鄂,達成最優解。


  他高中就能看懂自己的Eaton and Kortum Model,和自己一同參加AEA年會。


  江衍鶴會想不透徹這個道理嗎。


  不僅能輕松地擺脫Phallus,從而商運亨通。


  即使分割開明旭控股,他的福布斯的排名也能衝到巔峰的位置,年輕有為。


  可是莫浠知道,那人所有的驅動力和歸宿,都來自於那個讓他心碎,忐忑,不安,卻偏執守護的戀人。


  他這麼耗盡心力,完全是為了禮汀,又怎麼能撇下她和別人結婚呢。


  江衍鶴把她刻進心底十六年,為她披荊斬棘。


  這麼深的戀慕,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做到。


  這次江家宴會的門檻很高,年淨值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進門。


  所以媒體爭相報道,一堆人黑壓壓地等在會客室的大廳裡。


  上次江家舉辦的宴會,會上,Phallus拿出了江明旭的親筆信,成了一段茶餘飯後被眾人討論的豪門隱秘傳聞。


  群眾都抱著愛看熱鬧的心理。


  這次聞風而動的媒體人特別多,都等著添油加醋地挖掘出江家的感情秘辛。


  大家幾乎都以為,今天是一場純粹的商業會晤了。


  朱茵敏派禮儀給這堆人分發了小禮物,是她家藥妝的保湿禮盒。


  眾人十分滿足地收下來了。


  本來這群人等待地百無聊賴。


  他們接過禮盒以後,現在,關於江衍鶴的聯姻問題,大致是分成了兩派。


  翡家和朱家裡面一定會選一個。


  江衍鶴贏了,朱茵敏成為未來的江太太。


  江衍鶴輸了,按照江成炳給出的翡翠,和江衍鶴放在家裡的翡翠珊瑚礁,以後和江衍鶴結婚的人,是Phallus的小女兒。


  禮汀,從來沒有出現在,他未來的結婚對象名單裡。


  無論兩個人愛得多深,為對方多努力。


  在大眾的眼光裡,就是一個連網紅都算不上的心機女孩,找到方法搭上了他。


  禮汀沒有背景,沒有家境。


  和他共鳴的靈魂,被他戀慕的身體,以及她的美好品質和善良。


  那些圍觀的看客,把她和他有關的詞條,放入和江衍鶴有關的網紅名單裡,統統忽略不計。


  在她們心裡,禮汀甚至比不上她小有名氣的妹妹禮桃。


  他們愛得那麼深,那麼刻骨銘心,就像淹沒在金錢和物欲的洪流中的水滴。


  煙花匯演騰空而起,海面映得絳紅璀璨,朱家贊助全程。


  朱鄂瞧見江家並沒有召開發布會的意思。


  他揣摩不透江衍鶴的意思,隻能讓朱茵敏去一探究竟。


  門廳裡,各大媒體舉著不同娛樂的話筒和麥克風,提高嗓門,隔著玻璃門和安保。


  他們擁擠著,推搡著,打算問出真相。


  “江少,請問你在京商選拔結束後,會公布你未來的另一半嗎?


  “朱小姐真的不介意,江少和你老師口中上不了臺面的女孩子,有過一段感情嗎?”


  “江少,明明和朱家聯姻,你就能拉倒穩定的選票,你現在表示遲疑是因為還沒玩夠嗎?還是你執著於翡珊小姐呢。”


  “再不做出決定的話,朱先生倒戈,對你的境況反而更加不利。”


  這些人不停地拍攝著玻璃門裡面的陳設,再往裡,就是他們觸不到的紙醉金迷了。


  他們的情緒本來就很容易煽動。


  現在朱家用半顆甜棗把他們吊起來,就更都更不願意離開了。


  朱茵敏找了很久,隻看見莫浠出來維持秩序,對方不是一個好相處的類型,人會算計,也相當精明,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她沒有上前和莫浠交流。


  因為此刻蔣嘉禾出來了,正跟著她,以她助理的名義,幫她拿著大衣。


  “我還是不放心你,一會出空調房,外面很冷。”


  朱茵敏不想莫浠揣摩出她和蔣嘉禾的關系,於是從喧囂紛雜的人群中,走出來。


  她沿著長廊走進VIP通道,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冷硬的脆響。


  雖然是商務應酬,這些人都不願意離開,江家名下涉及的產業鏈龐大。


  管理層不僅是名校畢業,還有資深的履歷。


  如果江衍鶴能和他們合作,一定沒什麼問題。


  走廊上一路都沒遇到什麼人。


  蔣嘉禾:“原來今天禮汀沒有來嗎,我還挺想和你,會會她的。”


  朱茵敏說:“哼,如果不是康佩幗喜歡她,今天這種場合,她這輩子都沒有擠進來的機會。”


  兩人正聊著,就看見霍鴻羽還沒有離開。


  朱茵敏發現霍鴻羽正靠著隔間的臺階,正喜滋滋地用手指圈著跑車鑰匙扣打旋。


  她走近,擠出一抹笑來:“江衍鶴呢,我怎麼沒看見他,隻看到顧天縱他們那幫人在裡面喝酒應酬。”


  “你問他做什麼?”霍鴻羽身上染著酒氣,似乎有點醉了,但是對人還是充滿防備。


  “我爸爸讓他和我一起去媒體面前露個臉,現在外面不是鬧得滿城風雨,都說他現在需要得到我們家的幫助嗎。”


  朱茵敏紅唇微抿,看見霍鴻羽似乎有可以拉攏的可能,於是循循善誘道:“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以後他賺的錢,就不會給Phallus分一杯羹,他也可以當上京商首席,擺脫他老師的控制。為了感激你們這幾個兄弟對他的幫助,我一定會幫他酬謝你們的。”


  “好啊.....說得好,我完全贊成!”臉色潮紅的霍鴻羽鼓起掌來:“簡直算得上珠聯璧合!”


  一旁的蔣嘉禾臉色有點難堪。


  他抬起手,想制止霍鴻羽的掌聲。


  朱茵敏往後掃了蔣嘉禾一眼,示意他別動。


  “幾年前,我不是在京都買了套房子.......江衍鶴來你們家裡做客,被你穿著大振袖和服逼婚了。”


  霍鴻羽說話顛三倒四,又接得上之前的邏輯:“按我說,逼什麼婚啊,江衍鶴就應該早點和你結婚。如果你們結婚,不就沒Phallus什麼事了。”


  霍鴻羽含糊地笑起來,他平時就有些不著調,說的話都不知道褒貶。


  朱茵敏完全沒辦法鑑別,霍鴻羽在祝福她還是在嘲諷她。


  朱茵敏聽見這句話還是有點高興的.


  她順勢而下,企圖問出更多:“江衍鶴人呢,我怎麼沒看見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問我?”


  霍鴻羽瘋狂地大笑起來,狂妄肆意:“你的‘江衍鶴’,不是在你身後嗎?”


  “?”


  蔣嘉禾瞬間反應過來,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記耳光,暗地裡咬緊了牙關。


  圈子裡幾乎都知道他和朱茵敏的關系,也知道他是朱茵敏找到的江衍鶴的替身,連名字都有半分相似。


  蔣嘉禾:“你說什麼!”


  “說你呢,就憑你,別做夢沾邊江衍鶴。”


  “哦,我忘了,阿鶴的骨相,估計是這個人回爐重造整容幾十次,也沒辦法復刻的絕色吧。更別說身材氣質和能力了,他也配和阿鶴比嗎?撇開家境而言,就算他半點不靠江家,完全憑借他自己的能力,也能在商界叱咤風雲。一個離開女人的飯碗就活不下去的廢物小白臉,怎麼有臉和他相提並論呢。”


  霍鴻羽把鑰匙放進西裝口袋。


  他酒意似乎已經消減下去,肅穆地說:“朱茵敏,你是女人。我不和你計較。你拉著一個我兄弟的替身來惡心我,我已經夠反胃了。得虧我今天心情好。換做平時,我根本不會把這個按、摩棒一樣的小玩意兒放在眼裡。”


  蔣嘉禾骨子裡很倔,並不是為了錢沒有下限的陪酒男。


  他現在也搞了一個小小的廣告公司,企圖給朱茵敏幸福。


  蔣嘉禾往前走了一步,要上前辯論。


  朱茵敏心裡無名火起,想在這裡給蔣嘉禾一個耳光,但生生克制住了,隻是氣惱地踩了蔣嘉禾一腳,示意他別動。


  “你別發泄在他身上啊。”


  霍鴻羽倒也沒覺得朱茵敏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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