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鹿門歌》, 本章共2986字, 更新于: 2024-11-20 17:11:47
字號
A+A-

阿圓也忙扭著身子從傅蘭芽腿上下來,揮動胖胳膊胖腿跟在兩個哥哥身後。


傅蘭芽剛迎到廊外,就見大嫂謝婉施施然走到庭院中,手中一邊一個,拉著瑩瑩和子悠。


“嫂子。“傅蘭芽笑吟吟地下了臺階。


謝婉莞爾,來不及接話,手中兩個孩子便掙脫了她的手,跑到平家三兄妹跟前。


子悠記打,到了阿滿阿意面前,想起上次之事,又緩下腳步,眼睛裡浮現一點戒備的意思,顯然對上回兄弟倆欺負自己之事還記憶猶新。


末了,他撇下兩兄弟,轉而走到阿圓跟前,老成持重地摸摸阿圓的頭,將懷中藏了一路的糕點拿出來與阿圓同吃。


傅蘭芽和謝婉笑著駐足看了一會,稍後,相偕到屋中說話,任由孩子們在庭院裡玩耍。


進屋前,傅蘭芽不經意往外一看,就見子悠總算放下芥蒂,肯與阿意和阿圓一處玩了。阿滿呢,卻居高臨下杵在瑩瑩跟前。


從她這個角度看,正好見阿滿繃著小臉將手掌攤開,把一件亮閃閃的物事遞給瑩瑩。


瑩瑩歪頭看了一會,小心翼翼接過,胖乎乎的臉頰上露出小小的酒窩。


傅蘭芽恍惚了一瞬,剎那間,仿佛時光倒流,竟想起和平煜初當初相處時的情形。


就聽謝婉在耳邊笑道:“這幾個孩子到底還小,玩不了多久準會鬧別扭,也罷,隨他們鬧去。”


拉著她進了屋。


坐下後,謝婉說起傅延慶,秀眉微蹙,輕嘆道:“近兩月比去年剛來金陵時忙上百倍,整日待在衙門,縱是回府也是深夜,不知你大哥為何那般忙碌。”


傅蘭芽用帕子拈了一塊點心吃,暗忖,大哥的情形倒是跟平煜不謀而合。


再想到近日屢屢傳來沿海倭寇潰敗的捷報,越發覺得平煜跟大哥所忙之事都與浙江倭亂有關。

Advertisement


她目光落在謝婉的手上。嫂子一雙手生得極好,手指纖細潔白,指甲瑩潤飽滿,若不是缺了左手小指,當真毫無瑕疵。


她低嘆口氣,覆上謝婉的手背。


當年傅家出事時,謝父雖然也曾四處奔走,但眼見傅家翻案無望,為了女兒的日後,謝父便盤算著解除女兒與傅延慶的婚約。


謝婉得知此事,苦求數日,見難以撼動父親的決心,悲怒之下,索性自斷一指以明志,說:“女兒並非那等愚貞之人,說不出什麼‘非傅公子不嫁’的話,隻是眼下正當傅家蒙難之時,若謝家解除婚約,與那等背信棄義的小人行徑何異?女兒不忍父親被世人所唾罵,又不能忤逆父親,好生煎熬,隻能出此下策。”


謝父本就對傅家父子隱含愧悔,見狀,大為震撼,再不忍逼迫女兒另聘人家。


此事轟動一時,傳揚開去,謝婉在士大夫口中得了“貞毅”之名。


後來傅家翻案,傅延慶恢復官職,第一件事,便是上謝家提親。


成親後,傅延慶與謝婉何等恩愛情濃自不必說,然而一說起所謂“貞毅娘子”的稱號,夫妻都很是不以為然。


兩人光明磊落,行事隻求心中無愧,所謂“貞毅”之名,不過是慣於沽名釣譽的世人以己度人罷了。這等自相情願強加於人的“饋贈”,說起來隻覺可笑。


傅蘭芽對這位嫂子向來是發自內心的欽佩,也知她絕非無知無識的深閨婦人,便將自己的猜測說與嫂子聽,眨眨眼笑道:“大哥這般愛重嫂子,什麼事舍得瞞著嫂子?”


謝婉臉一紅,含笑啐傅蘭芽一口,心卻放了下來,道:“倭寇素來在福建、浙江作亂,倒未聽說過與金陵扯上關系,你大哥整日忙得不可開交,我見不到他,也沒往此事上細想。既聽你這麼說,多半是與倭寇有關了。”


用過午膳,二人便商量晚上花燈節出遊之事。


因平煜早有了吩咐,傅蘭芽剛令人到外頭傳話,時下正任著五軍都督府參贊的陳爾升便回話道:“已做好安排。”


李珉因著二哥李攸訂親之事,留在京中相幫,未隨平煜一道來金陵。因而這幾月,府內外的防務一向是由陳爾升在把關。


傅蘭芽心知陳爾升經過這幾年的磨礪,雖依舊不多話,辦事卻日益靠譜,不過,她沒想到的,平煜連走時也不忘吩咐花燈節出遊之事。


待夜色降臨,傅蘭芽便同嫂子攜著幾位小兒出了府。


阿滿阿意身量不足,尚騎不得馬,兄弟二人隻能共乘一車。


傅蘭芽和謝婉帶著阿圓、瑩瑩、兩位乳娘坐在一處。


陳爾升帶著一眾護衛相隨。目的地是護城河。


路上,兩個女娃娃得知要出去賞花燈,樂不可支,不時拍著小手,咿咿呀呀唱著不成調的兒歌,偶爾還會在母親懷中站起來,掀簾興致勃勃往街上顧盼。


每逢花燈節,城中百姓便會在河裡放河燈,河燈順流而去,取“去病”之意。越放的早,得著的彩頭越好。


平家三兄妹雖然從無“去病”之需,傅蘭芽卻想讓幾個孩子看看金陵本地節日盛景。


瑩瑩和子悠都不算病弱,但因無赤雲丹護體,難免有些小病小痛,謝婉一片慈母心腸,未能免俗,也想帶孩子來討個彩頭。


每逢花燈節,金陵城百姓皆空巢而出,護城河邊尤為人滿為患。


因本地官員為了自己女眷方便,常會借用手中權利封河一個時辰,待官員們女眷放過河燈後,才會放百姓進來。


傅蘭芽和謝婉出來得不算早,到河邊時,護城河早已戒嚴,百姓們都被河岸邊豎起的長長帷幔隔在一丈之外,交頭接耳地說著話,嗡嗡聲不絕於耳。


傅蘭芽本想讓馬車停在一邊,待裡頭官員女眷散去,再去河邊湊個熱鬧。


誰知車還未停穩,便有幾名官員得到消息,一溜小跑到了馬車前,躬身笑道:“不知都督夫人也來此處賞燈,險些唐突,眼下都已打點好,還請兩位夫人入內。”


傅蘭芽和謝婉對了個眼。


周圍的嘈雜聲瞬間安靜下來,百姓們紛紛將目光轉向這邊。傅蘭芽怕引人側目,不好再推拒,便戴著帷帽,攜著謝婉,領著乳娘下了馬車。


等放了花燈,早早離開此處便是。


一行人繞過高高豎起的護簾,果見河邊滿是珠環翠繞的婦人,不少小兒蹲在河邊玩著花燈,衣裳俱貴不可言,一眼望去,怕是滿金陵城的達官貴人悉數聚於此處。


裡面皆是女眷,剛才那名引路官員及陳爾升都得止步。


所幸,陪同傅蘭芽母子的一眾丫鬟中,平煜早在幾年前便安插了數名武藝高強的女暗衛,應變能力百裡挑一,陳爾升低聲做了安排,便守在簾幔外。


剛走了幾步,阿滿阿意按耐不住,興奮地拔步就往聚滿了男娃娃的一處跑去。


子悠連忙跟上。


幾個乳娘沒能攔住,虧得幾名女暗衛反應快,忙寸步不離護在一旁。


瑩瑩最文靜,手持一盞下人遞來的琉璃燈,乖巧地依在母親身邊。


讓傅蘭芽沒想到的是,阿圓也一反常態,沒隨幾個哥哥湊熱鬧。


她正要欣慰女兒身上有了幾分溫婉的跡象,誰知一轉身的功夫,就見女兒高高興興地舉起一盞燈,吧噠吧噠往河邊走。


從揮動的手臂動作來看,女兒似乎要將手中的燈高高舉起,再甩到河中。


不等傅蘭芽吩咐,剩下兩名暗衛便領著丫鬟們急追而上。


那處河畔相比別處算得安靜,河邊隻有兩名六七歲的小姑娘,兩人都穿著胭脂色襦裙,衣著很是體面,不知是哪位府中的小姐,身邊圍著幾名僕婦。


還沒等阿圓跑到河邊,意想不到的情形發生了,兩名女娃娃中較高壯的那名回頭一望,忽然起身,疾步走到阿圓跟前,仗著身高優勢,猛推阿圓一把,嘴裡道:“這是我們放花燈的地方,不許你過來!”


傅蘭芽眉頭一皺。


謝婉驚訝地低呼道:“阿圓。”


誰知阿圓身子不過往後微退了幾步,很快又釘在原處。


那個推人的小姑娘素來霸道,剛才已使出七八成力,哪知竟未推動這女娃娃,不由露出錯愕的神色,不過很快,她又再次出手,惡狠狠推向阿圓。


傅蘭芽和幾名暗衛阻止不及,忙閉上眼,就聽一聲哎喲聲,有什麼重物被甩了出去。


再一睜眼,就見那名小姑娘仰面八叉倒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小嘴一撇,哇啦哇啦哭了起來。


傅蘭芽看著小姑娘,搖搖頭,何必呢,第一次已經給了機會,非要一再欺上來。剛才她們之所以攔阻,無非是怕小姑娘摔得太慘,哪曾想這孩子這般不識趣,。


阿圓天生大力,可以單臂舉起子悠,發起橫來,豈是一個七八歲的女童所能抵擋,隻不過以往為了低調,她和平煜從不敢對外說起罷了。


另一個小姑娘似乎嚇壞了,怔怔地看了一會,也忘了扶起地上的姐姐,哭著往一旁跑去。

潛力新作

  • 當愛掩埋在火海

    當愛掩埋在火海

    "齊愷逸被誤認為殺了餘詩語最愛的人,被她整成了顧辰逸的樣子贖罪。 可三年後,餘詩語卻逼他娶了自己。"

    薄幸何生相思

    薄幸何生相思

    我娘從小教育我,天下的男子大多負心薄幸。 所以我與沈璟行春風一度後,幹脆利落選擇去父留子。 六年來,我將自家生意從聽雲山下擴展至京城,商鋪開了一家又一家,儼然成了京城的隱藏小富婆。 孩子也一天天長大,聰明俊俏又乖巧。 誰知一日出門,卻衝撞了當朝攝政王的馬車。 一隻修長冷白的手從轎中伸了出來,轎中人的嗓音無波無瀾,清淡如玉: 「發生了何事?」 熟悉嗓音聽得我瞬間石化。

    念念相忘,何必回想

    念念相忘,何必回想

    "所有人都知道,我愛沈宴冬,愛得不可自拔。 為了捧他,我不惜賭上自己最佳設計師的名譽。"

    除夕夜,老公要臨盆的我伺候白月光

    除夕夜,老公要臨盆的我伺候白月光

    除夕夜,丈夫命令即將臨盆的我給他的小青梅李悅悅一家做年夜飯。

  • 桑晚

    桑晚

    我勾引影後她老公的視頻被爆出後,全 網都覺得我完了。

    極限7天:凜冬已至

    極限7天:凜冬已至

    "年後,氣溫驟降。 所有人都說瑞雪兆豐年。 但隻有我知道,這並不是祥瑞,而是末日。 因為在臨死前,我親眼看到所有事物在一瞬間被徹底冰封。 萬物寂靜。 而我,被困在了末日前一周。 隻有找出真相,我才能活下去。"

    冠軍之名

    冠軍之名

    "【一個隻會營銷戀情的運動員,怎麼敢代表國家出戰?】 【喲,可別在關鍵時刻又說骨頭疼,握不住球拍咯。】 【唉,我還以為咱們今年冠軍穩了呢!】 【沈溪的年齡都快三十了吧,真讓她上,也是去給小將們鋪路……】 和江仰分手,贏了積分賽,我卻被輿論頂上了熱搜。 隨之而來的是球隊的通知。 「停賽回國。」"

    我和閨蜜一起穿進了豪門,沒想到分別嫁給了死對頭……

    我和閨蜜一起穿進了豪門,沒想到分別嫁給了死對頭……

    "我和嫡閨蜜一起穿進了豪門。 她成了浪蕩不羈愛自由陸二少的聯姻妻子,我是冷血無情但殘疾顧家繼承人的協議老婆。 我們本該過著瀟灑自在,花錢花到手軟的生活。 奈何,偏偏這兩人是死對頭。 我倆每次出門逛街都得喬裝打扮,整的跟偷情似的。 所以,我們決定跑路了。"

×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