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宋玉章》, 本章共3333字, 更新于: 2024-11-18 15:21:39
字號
A+A-

他不在意,宋玉章在意。


有一個人在意,那就沒法子。


聶飲冰抱著他,不知道時間是停住了還是在走,或許時間正在倒退,倒退到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說他叫趙漸芳,衝他一笑便真的芬芳滿堂。


宋玉章模模糊糊地睡了一會兒,打盹的功夫,人一個激靈就醒了,醒了便感覺到擁著自己的懷抱,他向上看一眼,看到個線條冷傲的下巴,又是一個激靈,“飲冰?”


聶飲冰低下了頭,宋玉章仰著臉,從他的視線裡看過去,整張臉都是顛倒的,先有嘴唇再有眼睛,宋玉章眼中的他亦是顛倒的。


睫毛一閉,宋玉章從聶飲冰懷裡坐了起來,顛倒的世界立即就擺正了。


“我睡了多久了?”


“還沒到新年。”


宋玉章“哦”了一聲,“伯年醒了嗎?”


“今天睡得沉。”


“睡得沉就好,”宋玉章挪動了下長腿,“你也找一間睡吧。”


聶飲冰懷裡空了,他的懷裡本來也沒揣東西,宋玉章躺進來了才算圓滿,宋玉章走了,他的懷裡就又空了。


兩人靜靜坐著,宋玉章斜腳邊還躺著個宋齊遠,宋玉章道:“這地方留給三哥吧,我也找個地方睡去。”


他下床把腳穿進皮鞋,沒穿完全,趿著皮鞋便出去了,皮鞋在地上一點一點地發出響動,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鞋子。


宋玉章出了病房後才開始穿鞋,他一隻手扶在門上,一隻手拉著皮鞋後跟,冷不丁的,門被拉開了,宋玉章人一歪便向裡倒了。


聶飲冰又圓滿了。

Advertisement


“飲冰……”宋玉章略有些尷尬,“我穿鞋。”


他酒醒了有三分,醉意卻是有五六分,隻有一分清明牢牢地記住:聶飲冰是聶雪屏的兄弟,他要還是個人,禍害了一個,就不該禍害另一個。


聶飲冰單手扶住他,隨後俯下身,用自己的腰作了堵牆讓宋玉章靠著,“抬腳。”


宋玉章腳跟微微抬著,手臂垂落在聶飲冰的肩頭,低聲道:“飲冰,我沒事,我自己來。”


聶飲冰彎著腰一動不動,是個很固執犯倔的樣子。


他道:“今天過年。”


宋玉章心頭微酸,酒勁又隨著情緒湧了上來,他也俯了下身,半個人都靠在了聶飲冰背上,他慢慢地嘆了口氣,“不穿鞋了,你背我。”


聶飲冰背起了他。


宋玉章胳膊垂在他的胸前,嘴裡一張開就是酒氣,“飲冰。”


“嗯。”


“我為你好,我不禍害你。”


聶飲冰雙臂牢牢地託著他的大腿,手上還拎著他的皮鞋,語氣平淡如水,“我知道。”


宋玉章微醺時可以抱一抱自己的下屬,卻隻敢碰一碰他的酒杯,他不會說,他隻是心裡都知道。


聶飲冰腳踢開了一間病房門,將宋玉章在空的病床上放下。


宋玉章坐在病床上,神思慢慢地飄忽了,聶飲冰提起他的腳往床上放,“睡吧,睡一覺,就是新年了。”


宋玉章被擺布著躺好了,聶飲冰給他提蓋了被子,自己坐在了床邊。


宋玉章半睜著眼睛看他,“你不去睡?”


“我看著你睡,我再去睡。”


宋玉章笑了笑,他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又問道:“新年了嗎?”


聶飲冰看了一眼手表,“還有五分鍾。”


宋玉章人躺著,心在半空中飄蕩,他想他真狠心,但也不得不狠心,愛他的人都沒好下場,他也不求愛了,名利都有了,就這麼得過且過,混過一年算一年,難得糊塗吧。


“飲冰,”宋玉章睜開了眼,眼中帶著淡淡笑意,“你低頭。”


聶飲冰微低下了頭,唇邊輕而軟地一擦而過,酒的味道,宋玉章的,他的,殘餘的攪在了一塊兒。


在舊年裡的最後時光,宋玉章醉出了一點心軟,成全了聶飲冰的一場夢。


宋玉章人躺回去,聶飲冰卻忽然失控般地將他合身整個抱在了懷裡。


聶飲冰的擁抱是那樣堅決而有力量,仿佛他們天經地義就該這麼抱著。


宋玉章一動不動,等過了一會兒,他聽聶飲冰在耳邊道:“新年了。”


第130章


初五的時候,俞非魚從家鄉回來了,他下了車便直奔宋家,帶了許多禮物來宋家拜年。


“都是些家裡的東西,這肉幹都是我爸爸親手曬的,豬也是自己家裡養的,還有這些花茶,也是自己種了自己曬幹的,對嗓子很好……”


俞非魚如數家珍,一樣一樣盒子袋子掏出來給宋玉章,說出來的每個字幾乎都帶著喜意。


宋玉章不由自主地被他感染,面上也帶著笑意點頭,“多謝,可惜我這裡沒有什麼親自養的曬的,”他手在自己的襯衣上拍了拍,“我本人倒是勉強可以算得上。”


俞非魚笑了,他這麼個聰明絕頂的人,笑的卻是有些傻裡傻氣的。


“我這麼點東西,不敢要這麼重的回禮。”


“那就回個小禮吧。”


宋玉章衝俞非魚勾了勾手指。


俞非魚的臉頓時便有些紅,他不是個容易臉紅的人,但宋玉章就是有這個本事,一個笑容一個動作就能讓他面紅耳赤地不知所措。


宋玉章的嘴唇柔軟地在他臉上輕輕印了一下,又印出了俞非魚的一點傻笑。


“離開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俞非魚道,“你呢?你有想過我嗎?”


俞非魚的目光赤誠而殷切,宋玉章又湊上去,在他嘴唇上輕含了一下,“當然。”


俞非魚立即暈乎得有些找不著北了,他很確定自己這次是來真的了。


因為隻有戀愛才會將他這樣的人變成傻瓜。


宋玉章挺喜歡俞非魚,俞非魚給他帶來的快樂淺薄而直白,類似於街邊販售的糖球,沒什麼特殊的工藝,嘴一沾就有甜味,品不出再深的味道,可這樣對現在的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作為安慰了。


初六,小鳳仙唱大戲,宋玉章帶著俞非魚和宋齊遠一塊兒去,同廖天東一個包廂,廖天東認識俞非魚,知道這是個腦子相當復雜的聰明人,對俞非魚肅然起敬,站起來雙手同他握手。


俞非魚在不同宋玉章在一塊兒時,顯出的風度和氣魄也的確很像一位見多識廣的天才人士——不是像,他就是,三言兩語便將廖天東說的一愣一愣的。


“這麼說,你覺得未來我們這兒能比西方發展的更好?可我們這裡比西方要落後許多啊……”廖天東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官腔。


俞非魚道:“落後的隻是技術,我們的智慧與決心並不輸於西方的任何國家。”


廖天東感覺自己仿佛遇到了某種意義上的知音,拉著俞非魚在一旁大聊經濟和政治。


宋玉章轉著茶杯,對宋齊遠使了個眼色。


宋齊遠心領神會,適時地插嘴道:“俞先生很有抱負。”


“是啊,”廖天東感慨道,“像俞先生你這樣的人才,幸好是回國了。”


俞非魚道:“師夷長技以制夷,我學習先進的技術,就是為了報效祖國,這是我作為中華人士該盡的一份力量。”


“可惜舞臺不夠寬廣,”宋齊遠道,“俞先生現在除了負責修建鐵路,就是在棉紡織廠修修機器吧?”


俞非魚糾正道:“並不隻是修理,改進和研發機器工作的效率才是我工作的重點。”


“诶——”廖天東也不認可,“那也是大材小用了,我看像俞先生你這樣的人才,應當進入政府工作啊。”


“廖局長過譽了,家父嚴令禁止我踏入官場,說我不是那塊料,工農為本,我除了工人和農民,其餘的也都當不好。”


“俞先生過謙了,當官哪有你們搞機械的難。”


宋玉章意外地發覺原來俞非魚說起場面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並且姿態誠懇真摯,連廖天東這官場上的老狐狸都被他收服了,拉著他的手跟他稱兄道弟起來。


宋齊遠也沒料到俞非魚不僅外表同書呆子不沾邊,行事作風也是滴水不漏,絲毫不像個常年呆在象牙塔中不通人情世故的技術型人才。


宋齊遠膝蓋碰了碰宋玉章,用目光示意宋玉章去看聊得火熱的兩人,壓低了聲音道:“怎麼辦?”


宋玉章用茶碗擋住了嘴,也壓低了聲音,“聽戲吧。”


小鳳仙最會看眼色,在這麼個齊聚一堂的情景中,他表現的對眾人是雨露均沾的親熱,也沒有跑上來同宋玉章擠眉弄眼,所謂知情知趣,大抵就是如此了,宋玉章心想也怪不得小鳳仙能在小白樓如此得人心。


幾人散戲後又湊桌吃茶,廖天東晚上有飯局,喝了一會兒茶就先行離開了。


宋齊遠和宋玉章請俞非魚下館子吃飯,西餐館子,俞非魚說比他在國外吃著的好,他興許是同廖天東聊得意猶未盡,“國外的西餐味道也就一般,開到國內之後經過改良,味道比國外的好多了。”


“是嗎?”宋齊遠道,“好像是,國外的東西照搬到國內也不一定合適,像許多技術也要在國內重新改進適應吧?”


“是,沒錯——”


俞非魚戛然而止,看向另一側的宋玉章,“方才小鳳仙那一出梅龍鎮唱的真是熱鬧又喜慶,他扮相也好,很俏麗活潑。”


他硬生生地調轉話題,宋玉章微一挑眉,“你們繼續聊,我覺得挺有意思。”


“是嗎?”俞非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自己在那高談闊論,怕惹你們嫌。”


“怎麼會,俞先生你這些真知灼見,我們是花錢是也買不著聽的。”


俞非魚擺了擺手,“我又不是教授,你們也不是學生,還是吃飯吧,吃飯。”


飯後,宋齊遠同宋玉章一起回去,宋齊遠皺著眉頭問宋玉章:“他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麼,故意回避?”


宋玉章手點著膝蓋,慢悠悠道:“不好說。”


俞非魚絕對不笨,不僅不笨,還相當的聰明,能同廖天東那老狐狸周旋得當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該說是蠢,在感情上表現得笨拙的人,不一定在其他地方上就沒有智慧,孟庭靜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嗎?

潛力新作

  • 愛上你,心太痛

    愛上你,心太痛

    "“慎行,我們離婚吧。” 森涼的夜色。 裹夾著寒意的身影才剛步入客廳,女人的離婚協議書就遞了過來。 “呵。” 他唇角輕勾,似笑非笑的眸子透著戲謔。"

    光環

    光環

    "為了反抗聯姻,我裝了半年啞巴。 可還是嫁給了京圈瘸腿的陰湿小叔。 小叔腿不方便,凡事都得我親力親為。 某日,我累得發蒙,死死咬住小叔的肩膀,才忍住罵人的衝動。 但眼前卻出現了彈幕。 【笑死,兩個人都裝得難受。】 【女主啊,其實你可以罵出來的,我們大佬超喜歡 dirty talk 滴~】 【陰湿鬼的腿早就好了,但他這個變態喜歡看女主主動。】"

    上一世媽媽被騙子博主洗腦害我慘死,這一次我果斷拿起法律武器!

    上一世媽媽被騙子博主洗腦害我慘死,這一次我果斷拿起法律武器!

    "我二十歲這年,我媽被一個知名教育博主洗腦了。 她上門以家訪的名義砸了我整面手辦牆,訓斥我玩物喪志。 我與母親大吵一架後跑出家門,卻被十字路口疾馳而來的貨車碾碎。 再睜眼,我看著那個博主獰笑著的臉,和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我冷靜撥打了報警電話,對著她道:“忘了告訴你,這些是我用獎學金買的,我媽無權支配。”"

    老公的漂亮女鄰居

    老公的漂亮女鄰居

    "對門搬來一個漂亮的舞蹈老師,老公和兒子瞬間丟了魂。 老公說:「這才叫女人!男人看了黯然銷魂。」 兒子說:「阿姨真溫柔,可以做我媽媽嗎?」 他們在外面做舔狗討好別人,回到家卻享受著我的勞動成果,還要踩我一腳罵我黃臉婆。 我脫下圍裙摔在桌上:「老娘不伺候了!」 老公和兒子譏諷我:「走了就別回來,誰低頭誰是狗!」 幾個月後,他們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我們學狗叫,你回來好不好?」"

  • 霸總冷臉洗內褲

    霸總冷臉洗內褲

    我是業內的金牌秘書。負責總裁的工作和給他的未婚妻買花買鑽戒和

    妖怪堆裏的人丫頭

    妖怪堆裏的人丫頭

    "我是妖怪堆裡的人類小孩。 當丹頂鶴老師講人類的十九種吃法時,我站了出來。 「老師,我想吃!」 它瞪我一眼:「死饞丫頭,不是叫你今天別來嗎?這課不許你聽。」 它把我推出去,無情地關上了門。"

    重生之不當扶妹魔

    重生之不當扶妹魔

    妹妹用老家的祖屋換了我的學區房。 她的女兒入讀名校,我的女兒卻被霸凌至自殺。

    顯眼包班長

    顯眼包班長

    "我們班長是個顯眼包。 教師節的時候,她買了昂貴的禮物送老師。 事後,在班級群裡發起群收款,讓我們 A 錢。 我沒給,直接被她踢出群聊,並被帶頭孤立。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我轉頭就回家找了我爸: 「老爸,聽說你收了我們班長的禮物?」"

×
皮膚